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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页（第1页）

  她身体好，不畏寒，所以殿内的炭盆很多时候就是个摆设，只有冰天雪地的寒冬，她才需要在殿内四角点上炭盆。

  司牧眼睫落下，安安静静捧着茶盏，视线凝集在面前的这盆炭里，看细火舔舐炭块四角。

  &1dquo;阿牧，你为何非要干政呢?你若是不干政，我们姐弟关系该是多好。”

  司芸看向书案前方的弟弟，他坐在矮凳上，身板单薄清瘦，看起来小小一个，让人不忍心对着乖巧柔弱的他说半分重话。

  可就是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公子，手里握着掌控全大司的兵符。如今他那双手，正在慢慢渗透朝堂，意图将大司完全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司芸想，但凡他乖一点，听话一点，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姐弟不是姐弟，反而更像是仇人。

  &1dquo;我若是当初不干政，阿姐会如何待我呢?”司牧歪头看司芸，漂亮的凤眼微微弯起，笑着问，&1dquo;会为我寻一门好的亲事吗?”

  &1dquo;那是自然，你若是没这般任性妄为，”司芸道：&1dquo;何至于嫁给谭家庶女。”

  她说，&1dquo;我定为你寻到这世上最好的女人，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司芸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她自己信了几分。

  一分吧?或许只有半分。

  &1dquo;骗子，”司牧眼睛依旧是笑的，缓慢收回目光，轻声嘟囔，&1dquo;你撒谎。”

  &1dquo;我要是不干政，你便会把我困在皇宫中，”司牧想了想，&1dquo;能理解，对付猛兽，哪怕没了尖锐的牙齿，也不可能把他放出去。”

  &1dquo;最好的做法，自然是要折断他的四肢，让他永远囚在你视线下的牢笼中，如此方能安心。”

  他看着炭盆，看里面慢慢升起的火焰，&1dquo;是吗，皇姐，我说的对不对?”

  司芸垂眸笑，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1dquo;阿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不是司牧这么想，而是前世她便是这么做的。

  先用诚恳真诚的态度加上太君后的诱哄，让他交出兵权。后又觉得他依旧是个威胁，便让他慢慢虚弱，直至卧床不起。

  司牧前世没能等来他嫡亲的姐姐为他挑选世上最好的女人，让他红火风光大嫁，只等来滔天火焰，将他连同大司一并吞噬。

  &1dquo;因为你本来就是这种人，”司牧用细棍将炭翻了翻，让火见着空气往上蹿，&1dquo;我曾想相信你，觉得亲姐弟，怎至于如此。”

  可相信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跟自己身体日益病弱最后被大火淹没相比，司牧更不能原谅大司亡在司芸手中。

  司牧至今都觉得，亡国他有一份责任。他身为大司皇族，没能守护住自家的江山，没能庇佑住大司百姓，这是他的错。

  他对不起母皇，对不起天下，对不起他的子民。

  司芸闻言缓慢点头，&1dquo;是啊，亲姐弟，怎至于如此。若是亲姐弟，你怎会拿兵围我。若是亲姐弟，你怎会在秋闱时做手脚。若是亲姐弟，你怎么会妄图动摇国本夺我江山?”

  司芸看着司牧，&1dquo;阿牧，你野心太大了，母皇当初将兵权交付给你时，说的是守护好这片疆土，你看看你都在干些什么。”

  &1dquo;翰林院改革，我没意见，政推行时，我甚至没让吴思圆给你使绊子。可你过于得寸进尺，将手伸向了天下考生。”

  &1dquo;司牧，大司江山是大司女人拼死拼活打下来的，你一个男子，到底要做什么?”

  司芸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从兵围养心殿起，她就压着火气，到现在算是慢慢爆出来，像是司牧面前的那盆炭，火焰上窜，吞噬炭。

  &1dquo;古往今来，就没有比我更窝囊的皇上，母皇当初直接将皇位给你多好，何至于假惺惺的将位子传给我之后又让你参政涉政，要你用兵权制衡我。”

  司芸站起来伸手指向外面，&1dquo;你看看殿外那些人，她们是禁军吗?不是，她们是脚，一个个踩在我这个皇上的脸上!”

  &1dquo;我，堂堂大司的皇上，被自己亲弟弟拿兵捆在了养心殿。多滑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司芸气极反笑，双手握紧椅子扶手慢慢坐回去，&1dquo;何必这么麻烦，你直接杀了我公然篡位多好，何至于一点点的挖我身下这把椅子，让我如今日这般难堪。”

  &1dquo;皇姐竟是这么想我的?”司牧像是总算明白了，缓慢点头，&1dquo;你也只会这么想我了。”

  以司芸的心胸跟眼界，的确只能这么想他。

  &1dquo;那你要我如何想你?”司芸讥讽一笑，&1dquo;你至今没动手，不过是想等个机会吧，等你有了孩子，等你生了女儿，再弄死我和桉桉，到时候整个大司的江山，便是你司牧的了。”

  &1dquo;你不敢公然篡位，是因为你是个男子，你若当了皇上，天下女人都不服。”

  司芸靠在椅背上，&1dquo;男权皇上，呵，母皇倒是真纵着你，竟让你生出这等妄图吞日般的野心。”

  &1dquo;我动翰林院，是能者上弱者退，为的是增强办事效率。我动秋闱，为的是税，税制不改，富的是富商穷的是朝廷跟百姓。”

  司牧皱眉看向司芸，&1dquo;我哪一条，为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