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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页（第1页）

  哈里厌恶地往后跳了一步。

  &1dquo;你会放我们过去吗？”哈里问。

  &1dquo;放你们过去？”守门人慢慢地看看他的手表，&1dquo;不行。已过了宵禁时伺了。”

  哈里下意识地也凑过去看看。&1dquo;可我们是在宵禁之前到这儿的——”他开口说。

  守门人朝他的左耳朵边猛击一拳，哈里晕头转向了。

  &1dquo;回去呆在这儿，你们这些肮脏的市民！”守门人怒吼着。

  哈里手伸进口袋，可那支无针注射器已不在了。他想说些动听的话让守门人善心让他们过去，可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他现在不是埃利奥特医生，而是哈里·埃利奥特市民，他只能任人摔打捉弄，应该说只挨一拳头是件幸运的事。

  &1dquo;我说，”守门人向他暗示：&1dquo;如果你能把这妞给我留下——”他咳嗽起来。

  玛娜退缩了几步。刚巧碰着了哈里。他俩之间除了通过手镯进行的痛苦的联系之外，身体的接触，这还是第一次。

  哈里不由也退缩了一下，仿佛这一碰撞像电烙铁一样灼人。玛娜怔住了，也意识到了他。

  哈里惊恐不安地站着，他看见皮尔斯慢慢地拖着步子朗守门人走去。他朝着声音的方向走着。

  皮尔斯伸出手，摸索寻找着，抚摸着他的短上衣，手臂，然后把手移到了守门人的手上。

  哈里静静地站在一边，放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等待着守门人打老人的那一幕生。然而，守门人仿佛是本能地对年长者有一种尊敬似的，他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老人。

  &1dquo;衰弱的肺，”皮尔斯轻声说；&1dquo;要当心你的肺。是肺结核，连抗生素也无济于事。还有，左下叶，有癌症的迹象——”

  &1dquo;哦！不！”守门人一把推走老人的手，可他的声音里却充满恐惧。

  &1dquo;拍x光片，”皮尔斯轻声说，&1dquo;不能拖延。”

  &1dquo;我——我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守门人结结巴巴地说。&1dquo;你——你是在吓我。”他又咳了。

  &1dquo;不能用力。坐下，休息。”

  &1dquo;啊唷，我——我要——”他咳得更厉害了。他把头靠在门上。&1dquo;走吧，”他说，声音抖。&1dquo;走！死在那儿别回来。”

  那个叫克里斯朵夫的男孩牵着老人的手引着他通过了岗门。哈里握住玛娜的上臂——又是接触——一半是搀扶，一半是推她穿过门。

  他们刚穿过，门就被关上了。

  哈里松开了玛娜的手，好像握着不舒服似的。走了五十码距离，哈里说：&1dquo;我想我应该感谢你。”

  皮尔斯小声地说了句：&1dquo;那才是礼貌。”

  哈里用手摸了摸刚才被守门人打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他真希望身边有个医疗箱。&1dquo;我怎么能对一个江湖骗子礼貌呢？”

  &1dquo;对人礼貌并不会让你失去什么。”

  &1dquo;那么——胡编病人的身体状况又怎么说呢？你对他说——癌症——”哈里费了好大劲才吐出后面两个字——除了死亡以外，现代医学对此仍没找到彻底的治疗方法。

  &1dquo;我撒谎了吗？”

  哈里紧紧地瞪着老人，然后耸耸肩。他看看玛娜。&1dquo;既然我们现在在一起，还不如使大家都舒服些。如果我们努力好好合作，也许情况会好点。”

  &1dquo;合作？”玛娜说。哈里第一次听到她开口。她的声音低低的，但充满音乐感，即便是稍带点生气的味道。&1dquo;这样合作？”她举起了手臂。银手镯在落日的余辉里闪闪亮。

  哈里举起自己的腕关节，粗声粗气地说：&1dquo;你以为我会比你好受？”

  皮尔斯低声说：&1dquo;我们会合作的，克里斯朵夫和我——我，埃利奥特医生，因为我已经年迈得不能干别的事了，至于克里斯朵夫，他还太小，守纪律对年轻人总是件好事。”

  克里斯朵夫笑笑。&1dquo;爷爷在成为看病的之前，曾是个大夫。”

  &1dquo;骄傲只能麻木人的感觉和扰乱判断力。”皮尔斯柔声地说。

  哈里沉默了一会儿。现在可不是争论医学和骗术的时候。

  道路一片荒芜。曾经是挺不错的人行道现在已变得断裂破损。路缝中长出的青草又高又密。路两边的野草高得如同小树苗一样。这儿，那儿散乱地种着些向日葵，大大的，棕黄的花盘边围着一圈黄色，安然地摇晃着。

  远处是一片废墟，那儿曾经被称作市郊。郊区和市中心的区分只能在地图上找到一条线，这儿却没有栅栏区分开来。

  哈里走在玛娜身旁，克里斯朵夫和皮尔斯走在他后面。姑娘没朝他看，两眼平视前方，径直走着，仿佛她在独自赶路。

  最后还是哈里先开口了：&1dquo;我说，这可不是我的错。我并没要求他们这样做。难道我们不能友好些？”

  她只很快地瞥了他一眼。&1dquo;不！”

  他紧闭嘴唇，径直走了。他让手腕作痛。他干吗要在乎一个1３岁的小姑娘喜不喜欢自己？

  西边的天空由鲜红色慢慢地变成了紫红色。废墟和道路上什么动静也没有。他们处于一片孤独的荒原上，兴许他们是被糟蹋了的地球上的最后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