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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第1页）

  &1dquo;为什么你的脸是湿的，戴夫？”她问。

  &1dquo;我刚洗了脸，小家伙。”

  &1dquo;噢。”她接着说，&1dquo;有什么事不正确吗？”

  &1dquo;不是&1squo;不正确’，该说&1squo;不对’。”

  她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抓住我。我抚摸她的头，亲了亲她，然后把她抱起来，送回她的卧室。我把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单。她的玩具散落一地。院子和树木正在黎明的微光中变成灰色，我能听到三脚架跑来跑去的声音。

  她仰脸看我。她的脸圆圆的，我能看到她齿间的空隙。

  &1dquo;戴夫，是坏人来了吗？”

  &1dquo;不。他们永远不会来的，我保证。”

  我扭过头去，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睛。

  一周后，我带着阿拉菲尔在伊伯利亚吃早餐。地方报纸的头版映入眼帘，那是迪西·李的照片。这显然是张档案照，多年前的老照片，他穿着山羊皮鞋在台上演出，打褶的裤子上钉满钉子，穿一件缀满小金属片的运动外套，那把镶着钻石的吉他正挂在他脖子上。

  他在汉德尔森一个钓鱼营地遇到火灾，被烧伤了。

  一个二十二岁的女服务生，报纸称为他的&1dquo;女伴”，在大火中不幸丧生。船舱爆炸，整个火球落到河中，迪西·李却命大，被人从水里拖了上来，送入医院，重伤。

  同时，他被拘捕。警察在他车的前座下面现了一盒可卡因。

  我才不想卷进他的麻烦里去，并一再这样告诫自己。

  如果你用毒品，就会沉溺其中，甚至会毁掉你的一切。

  如果你和吸毒者或酗酒者卷在一起，就会变成一个牵线木偶，按照他们给你编好的脚本来表演。

  那天下午，我和阿拉菲尔用咖啡罐做了两个鸟食盒，把它们挂到后院的树上。接着，我们把三脚架栓在晾衣绳上，让它碰不到克拉瑞斯洗好的衣服。我们把它的小窝棚转到了树底下，还在下面垫了砖头，以保证里面的干燥，并把饭碗和水盘放在了窝棚口。

  我们刚开始吃东西，就听到了厨房的电话铃声。那是医院里照顾迪西·李的修女打来的。她说迪西想见我。

  &1dquo;我去不了，修女，我很抱歉。”我说。

  她停了一下。

  &1dquo;你只想让我跟他这么说吗？”她问。

  &1dquo;他需要一位律师。我可以给你一大串律师的名字。”

  她又沉默了。我想，修道院一定是这么教她们的。

  这种沉默让人情绪紧张，让我感觉正沿着宇宙的边缘滑落。

  &1dquo;我不认为他有很多朋友，罗比索先生。”她说，&1dquo;没人探望过他。而且，他想见的人是你，并不是律师。”

  &1dquo;我很抱歉。”

  &1dquo;坦率地说，我也一样。”她说，然后挂了电话。

  阿拉菲尔和我洗碗时，窗外的甘蔗地在黄昏中越来越黑，突然又响起了电话铃声。

  他的声音很粗，似乎裹着一层粘液，嘟囔声从听筒中传来。

  &1dquo;伙计，我真的非常需要见你。他们给我缠上纱布，打了麻醉剂，各种各样的罪都受了一通，还有根灌肠管插进了我肚子里。”他停了一下，我听到了喘息声，&1dquo;我需要你来一次，听我说说。”

  &1dquo;你需要法律援助，迪西。我想我帮不了什么忙。”

  &1dquo;我找了名律师，这种人我他妈的可以雇上一大堆。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们把我送回吸毒窝去，朋友。”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1dquo;我不想说这事儿，但是没错，你现在正被监禁。”我说，&1dquo;这是事实，你必须面对它。”

  &1dquo;那是谎言，戴夫。”我听到他喉咙中粘液滚动的声音，&1dquo;我没吸可卡因，后来再也没有。它已经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了。我现在偶尔会吸点大麻，但也仅此而已。”

  我用手掐着额头。

  &1dquo;迪西，我只是不知道，我到底能为你做点什么。”

  &1dquo;过来听我说五分钟的话。我找不到其他可以交谈的人。”

  我透过窗子，看到草地上的阴影，上面有鸟儿掠过红色的天空。

  第二天早上起风了，我驾车沿着高公路开去，经过布罗萨德，驶进了拉菲特。迪西·李住在罗德斯医院二层，一位身着便装的警官正坐在床沿上和他下棋。迪西·李侧身躺着，他的头部、胸部、右肩和右腿都缠着纱布，面孔似乎是从白色石膏中刻出来的。他的眼睛布满粘液，从绷带的边缘渗出光亮的药膏。静脉注射管插在他的手臂上。

  我跟警官打了个招呼，他起身向门口走去，并从衬衣口袋中掏出了香烟。

  &1dquo;我就在大厅，房门也会敞着。”他说。

  我坐到床边。迪西的头搁在枕头上，他只能用一只眼睛斜视我。

  &1dquo;我就知道你会来。有些家伙就是值得信任。”他说。

  &1dquo;你的声音听来好多了。”我说。

  &1dquo;我现在正好有点精神，大概马上就会衰弱的。当我感觉到蜈蚣在绷带下面爬走时，医生就会来给我注射吗啡。戴夫，我需要点帮助。那些警察不相信我，我自己的律师不相信我，他们准备把我送到安哥拉。你看我这样，我能做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