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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页（第1页）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伸出手来。

  &1dquo;你好呀，藤堂一门的少主人。”他笑着，说道：&1dquo;初次见面，我是千代，晶。”

  我没敢去握那只手，而是几乎被骇得跳了起来。

  看到我的样子，晶笑笑，手掌一翻，半透明的圆形纸灯笼落在了他的手心里，里面幽幽亮起了火光。他走近，像多年的老熟人一样拢住我的肩膀：&1dquo;走啊。”

  我瑟缩了一下没有动，但也没有闪开。

  &1dquo;怎么了？”晶眯起眼睛，笑得更加深了，&1dquo;欢迎来到&1squo;我们’的回忆呀，不是很好奇吗？”

  &1dquo;&1squo;你们’？”我皱了皱眉头。

  &1dquo;是啊。我千代晶——”他把手里的灯笼挑高，我和他的影子摇晃了一下，映在了身边的纸门上。&1dquo;和&1squo;藤堂悠一’。”

  晶的的手还在我的肩膀上没有动。我瞪大了眼睛。——纸门上那个和他酷似的修长的身影，正站在我的影子身后，抬手，慢慢摸了摸我的头。

  我反射地举起手来探到自己的头上面，想抓住那只手，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突然眼睛就酸了一下。

  曾几何时，悠一还能这样，摸摸我的头，什么也不说。

  但他现在不在了。

  他不在了。

  他不在了。

  他不在了。

  晶的手臂横在我背后，几乎是推着我往前走。

  &1dquo;来啊，你不是想把悠一带回去吗？”他推着我，&1dquo;那就看看他到底为什么情愿躲在一个梦境里面都不原意走啊。”

  我被他推得前了两步，差点站不稳。

  &1dquo;我&he11ip;&he11ip;”我回头，长长的走廊却空空如也。刚才晶拿着的纸灯笼躺在地上，风声穿梭，樟纸门后微弱的烛光摇摆不定，却不见一个人。

  o3]

  沿着走廊走，门后不时听到陌生的窃笑声，叹气声，或者是欲言又止的静寂。

  突然间，我身侧的一扇门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我倒退回来，盯着那扇门。

  ——拉门的樟纸上赫然写着几个毛字：还是舍弃好了。

  &1dquo;还是舍弃好了”？

  我咽了咽口水，伸手扣住了门缝，一点点向旁边拉开。

  门内是一个房间，屋角摆放的花瓶里是没有落尽的梅花。

  房间正中铺着被褥和枕头，穿着白色睡衣的孩子呆呆地坐在那里。

  那是个只有三四岁的男孩，在幽光里苍白的面孔，柔软的黑。

  隐约地，我觉得那面容有点熟悉。

  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摔在门上，砸碎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压抑着怒气：&1dquo;你说什么？谁给那杂种取了名字？”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1dquo;他&he11ip;&he11ip;他都三岁了&he11ip;&he11ip;总该有个名字&he11ip;&he11ip;”

  &1dquo;哈！可笑！”男人大笑起来，&1dquo;他要叫什么名字，和我们藤堂家有什么关系？”

  &1dquo;在孩子出生前&he11ip;&he11ip;就有个名字啊&he11ip;&he11ip;就算你不承认他，这样连个名字也没有，未免太可怜了。”女人哀求地说：&1dquo;一个灵媒连&he11ip;&he11ip;”

  &1dquo;你闭嘴！”传来响亮的巴掌声，男人怒气冲冲地喝道：&1dquo;灵媒？灵媒？你这种旁系的卑贱的血竟然能生出藤堂家的灵媒？都是你，那杂种要不是个灵媒，我管你们去死！”

  &1dquo;可是&he11ip;&he11ip;”

  &1dquo;要不是因为他是灵媒！——藤堂家轮得到你走进来么？你就和千代那个小白脸——”

  又是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1dquo;求求你&he11ip;&he11ip;”女人的声音带了哭腔。

  &1dquo;那杂种不姓藤堂！”男人粗暴地打断了她：&1dquo;族谱里面绝不会写入那个名字，就到他死！藤堂家族就当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叫他！”

  坐在被褥上的孩子捂住了耳朵。

  争吵声越来越大。

  孩子慢慢啜泣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张小心折好的纸，在膝盖上展开来。

  上面歪歪扭扭的是四个习字——藤堂悠一。

  &1dquo;爸爸&he11ip;&he11ip;妈妈&he11ip;&he11ip;你们都不看吗？”他低低地，好像自言自语一样，小手一下下压着手里的纸，似乎努力地想把它展平：&1dquo;我&he11ip;&he11ip;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he11ip;&he11ip;我会写了&he11ip;&he11ip;”

  房间另一侧的门被霍地拉开来，站在那里的是一脸阴霾的道隆姑父，和扯着他的梓姑妈。

  &1dquo;就是这个？嗯？”姑父抢了两步，弯腰从孩子手里扯过那张纸，看了一眼：&1dquo;这个蠢名字！”

  &1dquo;别这样&he11ip;&he11ip;”姑妈摇着头，奋力拽着姑父，喃喃地说：&1dquo;别这样&he11ip;&he11ip;”

  &1dquo;滚开！”姑父手一甩，把姑妈推得跌了出去，接着揉了揉手里的纸，扔在了一边。他在吓呆了的孩子面前蹲下来，咬牙切齿地说：&1dquo;喂，我说你，你这个灵媒，就是藤堂家的一件东西而已，不需要名字了。那种下贱的女人给你取的名字，你以后就不要叫了，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