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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页（第1页）

  帕克斯打量着他们时，她其实也在打量着他。他的套头衫满是油污，拉链在前面。从他脸上的痕迹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老烟鬼，这使他比实际年龄要苍老。

  他朝他们身后看看，很显然他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来的。

  &1dquo;难道你们是从降落伞上跳下来的吗？”

  &1dquo;乘出租车。”

  &1dquo;出租车，”他重复道，似乎他从没有这个概念，&1dquo;从达拉斯来的吗？”

  &1dquo;这儿就你一个人吗？”

  &1dquo;就我和班迪特。”他好奇地朝他俩看看，&1dquo;想进屋吗？”

  和外面的强光灯相比屋里暗多了。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的眼睛才适应过来。黑白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曲棍球比赛。帕克斯调低音量，但没把模糊不清的图像关掉。班迪特嗅了嗅她的手，显然对她有好感。它朝水盆跑过去，咕噜咕噜喝起来。

  帕克斯说：&1dquo;它看上去挺吓人，但事实上让它看门没什么大用。”

  &1dquo;我们很幸运。”她对帕克斯微笑，他也对她一笑。

  &1dquo;你们俩想喝杯咖啡吗？”

  &1dquo;一架飞机，”酋长说，他突然停止了闲谈，&1dquo;我想要一架飞机。”

  飞机库里的飞机都缺胳膊少腿的。很明显，他们来的时候帕克斯正在修飞机。在一只拆下来的引擎的上方有一只灯泡，外面有金属网罩。零件散落在废物利用的地毯上，它已四边松线了。

  &1dquo;单引擎，”酋长继续说，&1dquo;不要什么复杂的。”

  &1dquo;你们要去哪儿？”

  &1dquo;到底有没有？”他问道，没理会帕克斯的好奇心。

  &1dquo;有，就在后面。”

  &1dquo;能飞吗？”

  &1dquo;你会开飞机？”

  酋长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

  帕克斯耸耸肩：&1dquo;那就算能飞吧。”

  她仍然不明白他俩之间怎么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敌意，但这敌意是明显而强烈的。酋长向帕克斯要飞机的钥匙：&1dquo;我想检查一下。”帕克斯朝四周都是玻璃的办公室走去。酋长朝她转过身。

  &1dquo;也许他这儿有零食可以卖给你：罐装饮料，你认为需要的任何东西。但别忘了去一趟洗手间。我们会停下来加油，但到那儿还有很长的路。”

  &1dquo;我们要去墨西哥州，是吗？”

  帕克斯回来了，手里拿着钥匙和一张纸，那上面印着飞机尾部的号码：&1dquo;就在后门外面，在右边。那架小飞机不错，刚刚检修过。”

  &1dquo;谢谢。”

  她和帕克斯看着酋长穿过机库，绕过飞机和地上一摊摊的油污。他砰的一声关上后门。帕克斯转过身来问她：&1dquo;来杯咖啡怎么样？”

  &1dquo;不用了，谢谢。但我可以带些东西在路上吃。零食饮料之类的，如果有的话。”

  他把她领到两个过时的自动售货机前面：&1dquo;饮料都是冷的，不过我不敢保证它们是鲜的。”他指着机器里挂在钩子上的玻璃纸包装的东西，&1dquo;我也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添加的了。”

  她开始在包里掏硬币。

  &1dquo;不用了。”帕克斯用钥匙打开两部售货机，&1dquo;随便拿吧。”

  她边挑边说：&1dquo;我从没和酋长一起飞行过。”

  &1dquo;你用不着担心，他开得很好。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

  &1dquo;你们俩一起在部队呆过吗？”

  &1dquo;可以这么说。”

  &1dquo;在下海做生意之前，你也在航空航天局工作过吗？”

  他对她的说法不屑一顾：&1dquo;不，小姐。我没有。”

  &1dquo;可你俩早就认识了。”

  &1dquo;直到我俩闹翻，”他指着自动售货机说，&1dquo;这种山核桃饼很好吃。”

  &1dquo;已经够了。”她说。她感到失望，因为他没有说明他和酋长为什么&1dquo;闹翻了”。是什么引起的呢？女人？飞机？还是两人竞争，想证明谁是更优秀的飞行员？也许帕克斯被宇航员计划拒之门外，他嫉妒酋长。

  帕克斯想得很周到，他东翻西找，想找一只袋子，最后总算在垃圾筒里找出一只。

  &1dquo;是昨天买食品用的。”他一边解释一边把挑好的零食和软饮料放进塑料袋，&1dquo;都是狗食。真见鬼，狗吃起来就像马。”

  他们听见后门开了，听见酋长穿过又大又深的机库时他的皮靴在水泥地面上出的声音：&1dquo;还不错，”他对帕克斯说。

  &1dquo;早就跟你说过了。”

  酋长看着她，问她去过洗手间没有。她摇摇头。

  &1dquo;去一下。我要打几个电话，然后就走。”

  &1dquo;从那儿出去。”帕克斯指着一扇门，&1dquo;不过我要提醒你，那可算不上什么洗手间。”

  那不是洗手间。确实算不上。水槽和卫生用具上满是水渍，地上满是油污。钉在墙上的海报上的裸体女郎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都摆着淫荡的姿势。手纸架上的污言秽语更让人不堪入目。

  她方便了一下，用已变了色的肥皂洗洗脸和手。当她在水槽上方裂开的镜子里不经意地瞥见自己时，她透不过气来。她脸上和脖子上满是深色的斑点。她凑上去仔细看看。血。杰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