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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中秋过后，天气便凉了下来，郁郁葱葱的老榆树枝繁叶茂靠在屋后，秋风徐徐，空中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屋内古色古香的矮几上摆着一只绿纹陶罐，里面插着几枝粉红茶花。青铜错金博山炉静静地吐纳着苏合香的芬芳，竹席上摆着一叠水果，让人情不自禁就放松下来。

  小四坐在榻上，给6文放斟茶。

  6文放穿着一件半旧青袍，头戴竹簪，看惯了他富贵打扮，乍然间这么素雅，他还颇有几分不习惯，&1dquo;为了你妹妹，你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作为6家庶子，哪怕是最出息的子弟，6文放的私产也有限。

  一千两赎身银子再加上置了庄子和田地，直接把自己从富户变成赤贫。

  6文放却是丝毫不在意这些身外物，或者说之前他眉间还有一丝忧郁，现在倒是松快了，哪怕他嘴角没有上扬，眉眼也自带几分笑意，&1dquo;只要妹妹过得好，我不穿锦衣华服又有什么关系。”

  他如此通透，小四便也没再多说，将茶杯双手奉上，6文放接过来，饮了一杯，一双眼睛亮得不能再亮，&1dquo;几日不见，你烹茶的手艺突飞猛进呀。”

  小四透过窗外，看了眼正在廊下看丫鬟们玩耍的娘子，浅浅一笑，&1dquo;都是内子教得好。”

  6文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冲他挤挤眼，&1dquo;你俩这是和好了？”

  小四难得有些羞赧，没想到他瞒得这样紧，6文放还是看出来了，他厚着脸皮答道，&1dquo;是啊。”

  6文放摇了摇扇子，&1dquo;真是羡慕。”

  小四听得出他话中的落寞，他捏着杯子，斟酌再三才道，&1dquo;6兄，结为夫妻，既然已经已经娶妻，何不跟嫂夫人好好过日子呢。我听我娘说过，嫂夫人也颇有才名，并不似你那嫡母心狠手辣。你&he11ip;&he11ip;”

  上次见一面，那姑娘瞧着是个品行不错的。既然已经成亲，揪着老一辈的事不放，岂不是自寻烦恼。

  6文放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沉重地叹了口气，侧着身子手肘抵在榻沿，闭了闭眼，&1dquo;我心中不甘呢。他们越是打压我，我越是想跟他们对着干。”

  这是赌气呢。小四不是庶子，也无法感同身受，只是反问他，&1dquo;你不肯善待嫂夫人，不是把她往外推吗？难不成你将来还要纳个妾生个跟你一样的庶子吗？”

  6文放嫉恨嫡母，嫂夫人只是遭了池鱼之灾，他既不能休妻，为何不将嫂夫人拉到自己阵营，难不成还要将他的悲剧在下一辈上重演吗？

  这倒是6文放没有想过的。他不想娶嫡母侄女为妻，但他还有姨娘，他摆脱不了6家，所以他只能妥协。

  他用这种无声的反抗来抵抗嫡母，确实很幼稚。

  6文放深深打量小四，&1dquo;贤弟思虑倒是越来越长远了。我远远不及。”

  小四摆了摆手，&1dquo;不过是经过的事多。”

  6文放换了一副轻快的口气，&1dquo;我不日就要去府城读书，我会带她一块去。”他就不信，他好好待她，她有了他的孩子，还能与嫡母一条心。

  小四笑了，&1dquo;那我在此恭送6兄，祝你早日金榜题名。”

  6文放回敬，&1dquo;借你吉言。”他将小四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放下空杯，冲着外面击掌两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小四微微怔了怔，目光移向6文放，&1dquo;这是什么意思？”

  6文放见他如临大敌，不由失笑摇头，&1dquo;这是猗猗身边的丫鬟。我要去省城读书，担心有人欺负她，我鞭长莫及。如果猗猗有难，请贤弟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上一帮，回来后兄长必有重谢。”

  原来是这事！小四松了一口气，&1dquo;兄长相托，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6文放冲着丫鬟挥了挥手，&1dquo;也不叫贤弟与弟妹起龌龊。若猗猗有事，就叫青荷过来通知贤弟。”

  小四点头，&1dquo;好！”只是他眉间还是有一丝疑惑，&1dquo;6兄为何要给猗猗姑娘找那么好看的姑娘服侍？这不是无端惹上麻烦吗？”

  6猗猗带面幕可以不怕那些阴险小人惦记。可这些丫鬟在外院走来走去。

  乡下无赖混混又多，万一有人起了歹心，那不是把她置于危险之中吗？

  6文放沉默片刻，眼底全是心疼，&1dquo;她说自己就是因为长得美被卖入腌臜地。如果她不买下她们，这些人会跟她一样落入地狱。”

  小四心里泛酸。这6猗猗倒是个好姑娘，身处泥沼还能存留善心，着实难得。

  6文放在这边待了两刻钟，就告辞离去了。

  族学里，小四正在给大家上课，课间休息，回头便看到族长正站在门口。

  小四走过来，&1dquo;二叔找我有事？”

  族长背着手，慢悠悠道，&1dquo;今天去府城送货的人被土匪劫了，我有些不放心。找你叨咕几句。”

  小四手紧紧捏着书，微蹙眉头，&1dquo;人没事吧？”

  &1dquo;没事，这些土匪只求财，不会伤人性命。如果遇到，你们也别跟他们反抗，钱财是小，性命要紧。”

  小四想起何知远当初去府城，也是带了不少衙役，他都那样小心，自己也必须小心，当即就道，&1dquo;我会小心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