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烧砖的土都没有了?这样的说辞,听起来是很有几分滑稽的,尤其在关陕一带的百姓而言,简直更是天大的笑话,多少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只要解决了燃料问题,砖就能被无限地生产出来,因为黄土高原自古以来不缺好黄土,只缺烧砖用的燃料。
到了买地这里,似乎煤并不太缺了,甚至百姓连柴都用得比以前要少,那么,老人家就更不会去担心砖窑的原料来源了,她最多也就是能理解有些地方烧不了青砖——上好的青砖,实在算是一种奢侈品,不但需要手艺,而且也需要粘土材料,而粘土的确是有些地方不易得的,比如说福建道,本地常见的砖就是红砖,尤其是许县,因为许县本地并不产粘土,百姓也是习惯了用红砖建房。
但是,若说红砖的原料都不够,那就实在有几分荒谬了,可栓子这么一算,似乎其中的道理又是昭然的,“不说许县这里了,便说是俺们老家,多少人住窑洞,多少人住砖瓦房,一村能住起砖房的人家,五个手指头不超过吧?”
栓子一家是米脂人,不然他们也不会跟着黄头儿来买地这里讨生活——黄头儿就是米脂老乡,关陕人家注重乡党这个概念,他发家之后,一心带挈老乡跟着出来混,效果非常好——这也是因为米脂这个地方实在不富裕,在这样的地方能起砖房的,那都是县城里顶尖的人家,哪怕是县城,住窑洞还非常普遍,更不说村里了。
村里的地主,也不过是窑洞多挖几孔,或是住‘洞子院’——洞子院是平地下挖成四合院格局的窑洞,有能力住洞子院的,已经是富裕人家了,建砖房是令人咋舌的大手笔。当然,这是因为砖极贵,且特殊的地理环境,决定了砖房容易出问题,需要维修,后续花费也大。
栓子说的一村能住砖房的人家,不超过五个手指头,其实都是夸张了,更常见的是一村里也没一个住砖瓦房的,便是在县里,砖瓦房也常见于公廨衙门,书院道馆这些公共性质很强的建筑,私人住房用砖瓦房非常少见,因此,老家的砖块需求是轻易可以计算出来的——两三个县城乡镇,养一两口砖窑足够用了,多烧了也不会有人来买的,当然更重要的是燃料太贵了,谁家也舍不得干备货在那放着。
“便是南边这里,俺们那时候一路走来,村子里也是住草棚、住茅草泥屋的多些吧,还有人住山洞的,住木屋的人也是极多的——多少大户人家,里外几进屋子都是木头板壁,地面才铺砖,饶是如此,已经是殷实做派了,一般百姓家里都是泥土地。俺们一路走来经过的村子,一村可有一户砖瓦房的人家?”
栓子便又问老太太,“现在去许县乡下转悠转悠,不说两层小楼了,单层水泥抹面的砖瓦房,水泥地面的,又有多少?一村百把户,二三十间水泥砖瓦房,这是有的吧?城里,城里便更不必说了,新修的房子再造木板房的都是少见,全都是砖瓦房、玻璃窗,想要造木头板壁都难——师傅都转行了,凑不足一支施工队出来。”
“现下城里多少人?光是云县,上次人口统计,城关就有十多万人了,这十多万人里,便是一半都是外来人口,不考虑建房的,剩下七八万人,五口人家一户——这不少吧!”
“那是要的。”老太太不得不承认,孙子的脑子似乎要比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更灵活些,她感受到了下一代的成长,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衰老,“光咱们家,这就分了几户了……这一户少说也要有个一大两小三间砖房,再带个小院子是最好……”
“八万人口分一万六千户——一户三间房子,一间房用多少砖这都是有数的,18墙的话,一平方米用到九十六块砖,三间房子算用六十米的砖墙,那就是一万九千块砖,便算个两万块吧。一户人家要用两万块砖,许县的官窑用的大筒烧砖,开窑一次能烧十万砖,也就是供应五户人家的用砖需求,一万六千户,要轮到的话得等三千多天,也就是十多年……”
别看栓子土里土气,扎个头巾子,在毛衣外穿着翻毛的羊皮马甲,衣着和脸上那两坨粗糙的红一样,都泛着老家的黄土味儿,但他扳着手指做起算数来,却是熟练而又快速,“这还不算工厂、商铺、衙门学校这些地方要用的砖块……也是因此,俺们这些私人的砖厂才能站住脚跟,勉强达到买卖上的平衡,不至于说买砖还得托人卖面子,又或者还有倒手赚差价的。”
当然了,不可能说一县所有人家都突然有钱建房了,所以市场的需求并没有栓子计算得如此迫切,但有一个道理是可以把它当做金科玉律的,那就是,只要这个人还有一口气在,还算是个人,那住砖房就和要吃饭一样,是他必然的诉求,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分析的,只要住过窑洞、茅草屋、木板房和泥瓦房,就完全能认同。
所以,或迟或早,这块的需求是要释放出来的,对砖厂来说,只要这个目标没有达到,他们的货就总是能卖出去。若是客人的口子长大了,而供给的管子小了,那最终落到客人手里的价格就必然会涨,反之则会跌一些,但只要需求在,对砖厂来说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划算着安排生产即可。
这里头的讲究道理,在买地用《管理学》、《中短期与长期逻辑》这些名目来称呼,算是新东西,但道理还是老道理,只是在买地用‘生意经’来进行概括而已。但不论如何,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这些东西是要会算的,盲目的扩张生产,遇到需求回落的情况,那就抓瞎了,原本赚到的钱都得赔出去。
老太太年纪大了,记性毕竟不如从前,叫栓子把几个数字写了下来,对着出神,栓子又道,“且不说技术的事情,现就说这个用土量,光许县一处,就按这一户人家两万砖来算需求,一块砖要五斤土四两煤灰或者是水泥砂浆拌着,这小的都不说了,只说大的,五斤土一块砖,一户坐地要吃掉十万斤的土——还得是上好带粘性的黄土最好……这是十万斤土啊,云县一万六千户人家,这是多少数量了?这还不说外来人口七八万人了,这些人他们不能住草棚子去吧!”
这是极有理有据的说辞,因为土——土在山区并不是无限的资源,老太太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山区往下刨那就是石头了,如果没有砖瓦房的需求,那当然可以说土还算是够用的,至少在人烟稠密的地方可以满足耕作的需求,但如果要把‘人人住水泥房’作为一个目标的话,那就必须承认,许多地方,甚至可以说买地如今的绝大多数地方,土方数是绝对不够生产出这么多红砖的。更关键的是,土是无法再生的,用了就没了,因此这样的局面还很难改变!
甚至于再往下去推的话,会产生一个让人心惊而不乏沮丧的怀疑:这天下间的土方,是否足够让每个人都住上水泥房呢?会不会这东西本来就注定只有少数人能享受,大多数人都必须只能接受住草房木板房的命运,否则土是完全不够用的?
哪怕现在完全可以说自家已经混得不错了,至少是已经住上了砖房,但老太太对于这个念头,还是感到十分排斥——他们也是苦过来的,但凡是受过苦的人,都警惕着怕落回原来的境地中去,因此他们是很乐见买地把穷苦人的生活下限不断在往上拔高的,口中念诵着的‘六姐仁慈’,也是真心实意。为受苦人着想的政权,如何不得到原本那些受苦人的拥护?
但是,现在这个政权所描绘的愿景,无形间渲染着社会氛围形成的目标,却不知不觉间蒙上了一层阴霾,让人产生了一丝疑虑,这也让百姓们心中逐渐滋生的希望,似乎悄然间也有些退缩了。只是老人家习惯于把心事掩一掩,并没有表露,不过是点了点头,赞成了栓子的看法,“栓,你这话倒确实是有道理……按这么说,那真是迟早的事,别的厂子不说,砖瓦厂必定是要走出去的,好土本地供不上,去外地买,这里外里运费就差得多了。”
“何止运费?便是人工都差得不少!”
祖母总算开窍吐口了,栓子立刻容光焕发,“就说官窑好了,一窑二十万砖,若是日日烧,其实供应量是极大的,但他们不可能一窑接一窑——为何?砖胚供不上啊!这是个苦活,工钱还高不了,真留不住人的,工人都是刚来买地落脚的力气汉,干上几个月,扫盲班一毕业就走了,宁肯去码头扛大包。若在江左道,那又要好些了,当地工钱肯定没有买地高!”
这也的确是个道理,老人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但也有忧虑,“那里不似买地,都是外地人,谈不上什么根深蒂固的本家,就怕摊子都搭起来了,本地工人耍横闹事……”
“这不要紧!”栓子满面红光,把自己的谋算和盘托出,“恰好景德镇就在老家来买一条线上,我都想好了,和黄头儿说好了,凡是有想东来而无钱的,我们出钱垫路费,他们在我们砖厂保证干一年活就行,这一年内,我还免费组织他们上扫盲班,教他们说官话,学买地的规矩——”
“等他们都学全了,我这里联系买地官府,包他们来丰饶县,给他们介绍别的活!政审分我和黄头儿一人一半!现在买地什么都缺,最缺会说官话,拿来就可用的壮劳力,我这里把他们教好了送来,按政策官府给赏分的,虽说一人不多,但细水长流,做成产业了,日积月累也是不小的进项。到时候政审分累积起来了,能买什么呢——奶,您别说我沉不下心学技术,我的计较在这里,政审分正好拿来兑换买地的搅拌机和压砖机!”
“砖厂耗工、招工难的事情,早就上报了,前回我们去官窑学习,请主任吃酒,也是听主任说起,现在砖块这条线,两种新技术在实验,是两条线:第一,沿海要建大型的轮窑,烧起来更快,出货量更大,第二,同时还要发展粘土搅拌机和压砖机——也是用蒸汽带动,从今以后砖胚不用人甩了!全是机器来做,咱们费了老鼻子劲沉淀什么技术呢!到时候还不都是削尖了脑袋买机器?能先把政审分攒好,不比什么都强?”
栓子手一摊,有点儿图穷匕见的味道,把自己的王牌打了出去,他往后一靠,胸有成竹地等待着长辈的赞许,在他面前,老人家多少有几分目瞪口呆,甚至于可以说是有些赌气地想要挑刺儿,可思量再三,却是无言以对,最终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世道……真变了!”
老太太苦笑着用乡音埋怨了一句,“变得叫人看不懂了……全是一套新规矩……你们年轻人都玩起来了,俺们老菜帮子要搞明白都还费劲……”
不过,她也不再反对栓子那胆大的计划了,干干地嚼巴了一下空荡荡的旱烟袋,过了过嘴瘾,有几分深沉地道,“你敢闯,想闯,那就去闯吧,也比在家拾粪放牛,见星星起见星星睡还只能吃牛饭强些……烧砖反正是亏不了的,就算百姓的房子真建完了——那也还有水利呢,听说买活军要造大坝,那大坝也要砌砖修吧……烧吧烧吧,骚情死你去也烧不穷的!”
这且笑且骂半带着数落,却又不乏骄傲的一席话,说得栓子也不由动容了,一把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叫了声‘婆’,更多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双目通红还有些不好意思,垂头遮掩着,老太太也当没看到,又叮嘱道,“就是我心里有件事,你要真发了,别惦记着孝顺我,别忘了找找你娘哩,也是个苦命的女子,背井离乡的,跟后头那个有些彩礼,临走时她也偷偷送来了……她来村里坝场也偷看你几回了,你别怨她,她也是难……你还有个小妹儿,她和那边男人生的,若是寻回来了也照应些个……一世人也就这些亲戚,都是血脉里带的,斩不断!”
“婆!”
栓子再忍不住了,轻喊了一声,“bei说了,都晓得!”——他声音已有了哽咽,泪珠滚滚而下,自小的辛酸涌上,好一会儿才勉强收拾情怀,却不肯再提母亲,而是强笑着把话题转远了,拭泪笑道,“您刚才有句话是有道理的,衙门要修水利,跟着那就是多少人飞黄腾达的机遇,俺们这些人造点砖瓦,那都是吃残渣剩饭了,今日结识的方兄弟,他想读书做工程师,那才是吃了头汤……”
“这样的机遇,一辈子要能抓住一次就够吃够喝了,您就睁眼瞧好了吧,从叙州到丰饶县,从闽西到广府,这几条水利线,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在方方面面乘势而起,绕着这条江面,有多少作为,多少故事……”
栓子的眼神,也落到了暮色中那瑟瑟的江面之上,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在这样一条江、一条河上,繁忙如蚂蚁,辛勤而快活的身影,看到了江河一旦变换了模样,多少人的生活也会随之而来的改变……怪道买地说,大江大河是华夏的母亲河!母亲……母亲……
栓子不叫自己往下想了,他揉了揉眼,揉掉了记忆里那模糊的身影,言不由衷却饱含感情地、笨拙乏词地感慨了起来——
“这江水……真美得太哩!”:,,。
穿越修仙世界,并获得技能面板的6源,深知修仙世界的危险程度。御剑术达到LV1o,请选择进阶方向获得进阶技能乘风御剑术御剑度翻倍敛息术达到LV1o,请选择进阶方向获得进阶技能甲龟敛息术气息隐藏效果翻倍伪装术达到LV1o,请选择进阶方向获得进阶技能易容术可调整自身脸部肌肉,达到完美的易容效果所谓的修仙,就是要比谁活的久!杀敌不算本事,活着才有未来!跑的快,能隐藏,长相平平无奇这才有仙帝之姿!6源我来修仙界只办三件事长生!长生!最后还是Tm各位书友要是觉得苟在修仙世界肝熟练度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无敌爽文漂亮女主无敌背景行走诸天万界走一路干一路好事仙帝凌云破祭道仙境失败,在师尊的指引下分出一道分身进入同名悲惨少年身体里,准备重走诸天万界体验人生。第一天便遇到亲兄弟要杀凌云,亲生父亲也要杀凌云,肖家也派人来退婚。凌云呵呵不用你肖家来,我明日便去肖家退婚。一众反派为何你明明才武魂三境却拥有逆天的实力?凌云淡淡开口其实我是个仙帝!...
一场意外让童小茜穿越到九十年代的东北小山村里,还是个洞房花烛夜。为了穿越的路上不寂寞还附赠了狗男人。字面意思,就是狗和男人。雷奕鸿也表示郁闷,为什么会有穿越这种荒谬的事生在他身上?还是和一个连累自己被砸的蠢女人一起穿越但是,眼前的人好像是他喜欢的人同在异世为异客,两人协议结为同盟夫妻,一起风风火火闯世界。九零暴富宠婚我在边境做倒爷...
简介关于盛宠七七秋瓷重生了,回到了77年,她将要嫁给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的前夕,开启了妈妈送她的那个耳钻。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考大学保护儿子,保护亲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秋瓷不嫁人一样可以活的肆意。七宝暗想,要是少了某人狗皮膏药似的存在那就更好了!别跟着我,我只是顺手救了你,请你离我远一点儿!媳妇儿,那我以身相许可好?滚远点儿来,滚到我怀里某人笑的肆意婉婉建个群,群号365196713敲门砖,男主名字!ps此文架空,无历史考据,请勿深究,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谢谢!!!...
别人都以为他是一个没用的傻子,却不知道他是妙手回春的神医,靠着无极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嫂子半夜敲他们杨凡,我腰有点酸,需要你的按摩。村花杨凡,我好冷,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暖和吗?小秘书竟对他投怀送抱你好坏,我好喜欢!杨凡我给你们针灸一针就好了女人们眼神幽怨,这个傻子...
简介关于易界杀手之王一个冷酷的级杀手,在生死边缘,意外来到奇异的魔法世界,没有越神魔的绝世能力,没有美女投怀的风花雪月,只有几个朋友,一段跨越生死的友情,平凡的人走一条并不平凡的路,等待他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