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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第1页）

  她听见左边有动静，扭头看去，一位者先生正蹲在写着&1dquo;怀旧纪念品”广告牌下的书堆旁，提着一只黑色的老式公文包，好像一条充满信心的小狗般耐心地蹲在那里等待着。

  &1dquo;夫人，有事吗？”

  她把注意力转向柜台里的那个人，他已经拿掉了眼睛上的镜片，正在向她友好地微笑致意。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非常美丽。她真想知道波尔会不会把他归入有的那一类男人。她猜想不会，因为他的衬衫下面没有地型结构图般的肌肉块。

  &1dquo;是的。”她说。

  她取下结婚戒指和订婚钻戒，将朴素的结婚戒指放进了皮包里。不戴戒指的手指感觉有些奇怪，她想，她会习惯起来的。假如一个女人能够连换洗衣眼都不带就永远走上了不归之路，她必将能够适应各种各样的变化。她把钻石戒指放在天鹅绒软垫上那只旧怀表的旁边。

  &1dquo;请你看一下，它值多少钱？”她问他。考虑了一下，她又补充道：&1dquo;你肯为这样东西付给我多少钱？”

  他把戒指套在指尖上，将手举向尘土飞扬的光线之中，阳光穿过西侧的窗户照进来，透过他的肩膀，直射在那只钻石上。它在阳光的辉映下反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照亮了罗西的双眼，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了一丝后悔。珠宝商瞥了她一眼，虽然只有一秒钟，却足以使她从那双迷人的眼睛里看到她无法立即理解的东西——那目光似乎在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1dquo;它是什么？”她问，&1dquo;这到底是件什么东西？”

  &1dquo;一文不值。”他说，&1dquo;请你再等一下。”他把那只镜片又戴回到眼睛上，对准那件作为订婚礼物的钻石观察了很久。当他第二遍观察它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很容易读懂了。罗西立即明白了一切，但她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也没有后悔。她惟一感到的便是厌倦和不安：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过，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罗西，你真的没有。从某种程度上说，假如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只钻戒是假的，你可能早就走出今天这一步了。你难道真的相信，在你二十二岁生日时，诺曼·丹尼尔斯送给你的不是价值几百元，而是几千元钱的戒指吗？你真的相信会有这种事情生吗？

  不，她并不相信。她在他的眼里不值这么多钱，这是其一。其二，她的丈夫在前后门各安了三把锁，院子里装着红外线报警装置，崭的桑德拉汽车上安着防盗报警器，这种男人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戴着这么大的钻戒去市场买菜的。

  &1dquo;它是假的，对吗？”她问珠宝商。

  &1dquo;哦，”他说，&1dquo;它是一块真正的氧化锆，如果你的所谓&1squo;假的’是特指钻石的话，我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一块钻石。”

  &1dquo;我说的当然是钻石，”她说，&1dquo;难道我还能指别的什么东西吗？”

  &1dquo;你没事儿吧？”珠宝商问道。他的关心是自内心的。她现在离他这么近，她想，他可能只有二十五岁左右，而不是三十岁。

  &1dquo;见鬼，”她说，&1dquo;我不知道。很有可能。”

  她从皮包里拿出了面巾纸，只是为了防备自己万一会失声痛哭或者放声大笑起来。她无论如何都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要展到这两种极端中的任何一种，至少现在不要。最好让自己保留一点尊严地离开这里。

  &1dquo;但愿如此，”他说，&1dquo;因为你工作的部门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请相信我，你迟早会惊奇地现，有那么多女士像你一样&he11ip;&he11ip;”

  &1dquo;哦，别说了。”她告诉他说。

  她在内心深处听到诺曼的声音。我决定买钻石，他的声音由于激动而抖，他的灰色眼睛早已湿润。因为我爱你，罗丝。

  &1dquo;难道它分文不值吗？”她问道，&1dquo;无论值多少钱都行，说不定那是他从树胶机上刮下来的东西。”

  这一次他没有戴镜片，只是再一次拿起了那只戒指，在亮光中观察了一会儿。&1dquo;事实上它还能值几个钱。”他听上去像是要布一条好消息。&1dquo;石头值十块钱，至于戒指&he11ip;&he11ip;零售价大约是二百块钱左右。我当然不会给你那么多，”他迅地补充说，&1dquo;我爸爸会说我胡闹。拉比，他是这么说吧？”

  &1dquo;你爸爸总是说你胡闹，”蹲在书堆旁的老人说，&1dquo;孩子毕竟是孩子。”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珠宝商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罗西，然后把手伸进半张的嘴里，做出一副恶心呕吐的模样。罗西自从离开学校以后，再也没有看见过这种滑稽的鬼脸，她忍不住笑了。穿背心的男人也笑了。&1dquo;我可以付给你五十块钱，这下总该满意了吧？”他说。

  &1dquo;多谢，不用了。”她拿起戒指，沉思了一下，用手里的干净面巾纸将它包了起来。

  &1dquo;你可以去别的商店打听一下，”他说，&1dquo;如果有人出的价比我高，我也可以以同样的价钱付给你。这是我爸爸的老规矩。他这办法挺合理。”

  她把面巾纸扔进皮包，扣上搭扣。&1dquo;多谢了，不过我不想卖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