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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珩玉不用思索便听懂她言中之意,上前两步,“真君所指,是要我借命再生。”
“你乃神血,区别于凡仙,所杀是你,所死是蛊,皆时再借她一尾续你心命,自可起死回生。”
子母蛊相连相生,无论是子蛊者还是母蛊者,只要有一方死去,另一蛊都不会单独存在。唯一的区别是,子蛊会随主蛊死去,可要是子蛊死去,母蛊会自行脱离,再寻下一个宿主。
此计听起来复杂,实施起来却并不困难。
只要桑离往寂珩玉的心口捅上一刀,子蛊会随着流逝的心血而逝去,在那瞬间,她再以九尾渡命,缠丝蛊顺利解除,两人也能相安无事。
桑离轻轻抚摸着那几条柔软的大尾,尾巴尖勾着她的指尖,沉思须臾,手指对着尾巴毛重重一扯,同时也下定决心,“那就——”
“罢了。”
寂珩玉忽然打断。
她一怔。
他的眉宇间裹着深而重的痕迹,桑离听到他说:“我不会再让你死去第二次。”
寂珩玉已经找到了解除业障的法子,至于缠丝蛊——
从前是负担,如今是责任。
比起看她昏睡不醒,他宁可替她承担这世间百苦。
所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既能为苍生付出千年;自然也能为一人献身永世。
浅浅笑意如星光辉熠,在那双墨色的瞳眸中一点点融化开来。
他笑得温柔,缱绻,万千情愫全融在这双眼睛里。
桑离心中一动,内心猛然坚定。
她点头,回之笑靥:“好,那我们就先不解了。”
“嗯。”寂珩玉朝她伸出手:“走吧。”
这双手玉白,修长,桑离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给过去,由他包握住。
触感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他握得很紧,近乎是捏痛了她,桑离并未挣扎,也并未呼痛,只是仰起头好奇地打量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捏握的力道过深,若非是桑离切肤感受,一定也被他过于平静的神色糊弄了过去。
——寂珩玉是想念她的。
陡然升起的念头让她心中酸楚,又不禁对眼前人生出疼惜。
两人手牵手向巫山渡厄真君道别,归去前,巫山渡厄真君又予她一道掩灵符,以掩藏她身为灵族的气息,桑离道过谢后,与寂珩玉一齐出了云生海。
这是桑离苏醒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一旦脱离了虚幻梦景,浓郁的现实便将她笼罩,让她有了几分真切之感。
入目云烟绵连成海,仙霞漫天,碧光辉映,是她在睡梦中看不到的好风光。
曲佑还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寂珩玉来之前坐得是撵,曲佑深知两人七年未见,定有无数话语言谈,便识相地没有跟来。
身后那辆飞撵不算大,更属于低调的款式,就连拉撵的飞马都通体漆黑,平平无奇。
就是不知为何,桑离隐隐约约觉得这平平无奇的马有几分奇怪和熟悉,它盯着自己的眼儿亮晶晶的,每当她多看一会儿,它那双乌漆墨黑的小翅膀就跟着一扑腾。
桑离:“……”
不对劲。
沉吟片刻,桑离试探开口:“大眼崽?”
“嗷!”扮作飞马的大眼崽仰头高啸,马蹄子乱扑腾,被认出来的兴奋感让大眼崽牵拽着轿撵向前,迫不及待就往她怀里扎。
最后还是被寂珩玉强行制止住,“我本来不想带它来的,这里毕竟是天外神地。可是见它想念你,实属可怜,就用了点招数。”
难怪如此。
桑离恍然大悟,走过去抚摸着大眼崽的鬃毛,它闭上眼,开心地用脸蛋蹭着她掌心,举止间满是亲昵和思念。
“原来真的有七年了……”
这句话似自语,又像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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