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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可以说话了，开始尽力回忆昨晚她做过的所有事情。格洛瑞亚描述着自己的工作职责，杰克绞尽脑汁地分析着她的工作是否会与卡彭特的病毒有联系。然而，他一无所获。格洛瑞亚始终说她整个当班期间都没有离开过供给中心。

  杰克再也想不起还有什么问题了，他问，如果他想起什么其他的事情，是下是可以给她打电话。她同意了。接着，杰克坚持要她给总医院的齐默曼大夫打电话，让她了解她病得有多重。

  &1dquo;她有什么办法？”格洛瑞亚问。

  &1dquo;她或许可以给您专门开点药，”杰克说道，&1dquo;也给您的家人。”他知道金刚乙胺不光可以预防流感，并且，如果一个确诊的病例及早服用，还可以缩短病程，而且有可能使症状的严重程度减轻一半的样子。问题是，那种药不便宜，杰克知道，美利坚保健最恨的就是在护理上花钱，如果它没有感觉到非花钱不可的话。

  杰克离开赫南德斯的公寓，朝百老汇方向走去，他想在那儿能叫辆出租汽车。此时，除了遭到追杀使他感到不安之外，他也有几分泄气。拜访格洛瑞亚可以说一无所获，仅仅使他自己暴露给了格洛瑞亚的流感，他担心那可能是一种轻而易举夺去克文·卡彭特性命的病毒变形。

  杰克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已经用金刚乙胺进行了预防，问题在于，他知道，金刚乙胺用于预防传染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效，对一种病毒变形来说尤其是这样。

  杰克在医学检查官办公处下车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他心灰意懒地走进大门，等着蜂鸣器放行。走过化验区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他看见戴维呆在一间为家属辨认死者划出的小房间里。他不知道戴维姓什么，但就是这位戴维在公园事件后开车将杰克和&1dquo;口水”送回家的。

  戴维也看见了杰克，从两人目光相接的一刹那，杰克便感受到了愤怒和轻蔑。

  杰克按捺住走上前去的冲动，快步朝太平间走去。他从冷冻间旁边走过，鞋跟在水泥地面上出&1dquo;喀喀”的回音，他不敢想象自己会看到什么。过道里停着一辆担架车，上边放着一具刚送来的尸体。这具尸体就处在网罩顶灯那刺眼的白光下边。

  尸体上盖着床单，只看得见脸部。这样安排是为了拍摄偏振照片。拍摄这种不用闪光灯的照片是便于家属辨认死者的最方法，有关方面认为看照片比让丧家看那些往往已经毁容的遗体要人道一些。

  杰克低头看着斯拉姆那张平静的脸，喉咙里涌起一团东西。斯拉姆紧闭着眼睛，看上去真像是睡着了。他死后显得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年轻。杰克本来猜想他也就是十四五岁。

  杰克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乘电梯上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庆幸切特不在。他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在写字台前坐下，双手抱住头。他想哭，但没有一滴眼泪。他明白自己对又有一个人丧生负有间接责任。

  他还没来得及沉浸在愧疚感之中，便听见有人敲门。一开始他没去理会，以为任谁都会走开。可是，这位志在必得的客人又开始敲门。他终于怒不可遏地叫道，进来吧，管你是谁。

  劳瑞迟疑地推开门。&1dquo;我不是存心添麻烦。”她说。她立刻感觉到了杰克的不安。他眼露凶光，如同标枪的枪尖一样咄咄逼人。

  &1dquo;你需要什么？”杰克问。

  &1dquo;只是让你知道一下，我和罗·索尔达诺探长谈过了，”劳瑞说道，&1dquo;那是你要我做的事。”她上前几步，将探长的电话号码放在杰克的写字台边上。&1dquo;他在等你的电话。”

  &1dquo;谢谢你，劳瑞，”杰克说道，&1dquo;可眼下我恐怕没有心情和人谈话。”

  &1dquo;我估计他能帮上忙，”劳瑞说，&1dquo;事实上——”

  &1dquo;劳瑞！”杰克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接下来，他声音温和了一些，说：&1dquo;拜托了，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1dquo;好的，”劳瑞柔顺地说。她退出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她出神地看了看房门，她的担心迅增加。她从来没有看见杰克会这样。这哪儿是他平时那种自高自大的派头，那种不顾一切，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劳瑞匆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马上给罗·索尔达诺打电话。

  &1dquo;斯特普尔顿大夫几分钟前回来了。”她说。

  &1dquo;好极了，”罗说道，&1dquo;叫他给我打电话。我至少还要在这儿呆一个小时。”

  &1dquo;他大概没法给你打电话，”劳瑞说道，&1dquo;他的举止比今天早上还要糟糕。出事了，我敢肯定。”

  &1dquo;他为什么不能打电话？”探长说。

  &1dquo;不知道，”劳瑞说，&1dquo;他连我都爱理不理。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太平间里又来了一个明显属于帮派谋杀的案例。枪击事件生在曼哈顿总院附近。”

  &1dquo;你估计这事多少和他有点关系，是吗？”罗问。

  &1dquo;我不知道怎么去看，”劳瑞承认，&1dquo;我只是担心。恐怕很快会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1dquo;好了，冷静点，”罗建议说，&1dquo;交给我吧。我来想想办法。”

  &1dquo;一言为定？”劳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