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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说,八妹妹这金凤凰,还比不上我这麻雀呢。”阿元对这样的话大多无感,此时便仰天道,“我已是公主,封号荣寿,若是心里不欢喜,八妹妹大可哭去。”她笑眯眯地问道,“八妹妹的封号是什么来着?我竟记不住了,可见是信手拈来,大家都不大当一回事儿不是?”
“肃王媚上,你不过……”八公主叫阿元气得口不择言,竟是脱口直指肃王,然而还未说完,竟是当头就挨了一个耳光,这耳光抽得她竟是双眼花,好容易忍住了嘴角的腥甜,她怒然转头,就见阿元已经立在自己的眼前,脸上没有了笑容,正死死地看着自己,见八公主看过来,那张精致的小脸儿上,便露出了冰冷的表情,轻声道,“再叫我听见一个字,现在本宫就要你死!”
谁都不能侮辱她的父母,圣人的公主也不行!
一向笑眯眯的阿元头一次露出这样狠戾的表情,八公主竟骇住了,捂着脸看着她不敢说话。
“今日,姓徐的不出来,你就替他去死!”阿元懒得再继续费心,只指了指徐二,慢慢地说道。
苏蓉在后头,只觉得开眼了一样,竟觉得阿元这样实在解气。
若是默不作声,吞了这口气,以后徐家不定如何猖狂,还敢编排出更厉害的传言来。
更何况京中,可不是只有徐家一家。以后都效法之,岂不是叫人头疼?
“表哥没在府里。”八公主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此时竟委屈得要哭出来,眼见阿元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忍着心里的委屈哽咽道,“表哥往外头去了,我,我已经等了他……”刚刚说到这里,竟是看着阿元的身后露出了惊惧的表情来,阿元心中一动,猛地转头,却见竟是骂骂咧咧的诚王凤鸣,带着许多的侍卫,拖拽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踉跄而来,见着了阿元,凤鸣的目光就是一亮,信手将那青年给拽到她的面前,这才问道,“你也是为了这小子?”
“他胆子不小,我来瞧瞧。”阿元见徐祤此时一张脸竟看不出本来面目,惊弓之鸟一般,便笑眯眯地说道。
“不治治他,叫京里头的人知道你冤枉,还以为你是个轻薄的人。”凤鸣此时叫妹妹感激的目光一瞅,顿时意气风,威武的不行,此时竟仗着狗胆上来摸了摸公主殿下的脑袋,欣慰得在心里泪流满面的,便细细地与阿元说道,“你闹一场,与这小子撕撸开,是对的,不然,还真以为你与他有点子什么,以后可如何是好呢?”虽然知道阿元与阿容之间的感情很好,湛家也是厚道人,可是凤鸣为了妹妹着想,还是不愿意叫湛家因为这些没影儿的事儿对妹妹生出隔阂来。
关系到阿元一辈子的幸福,他自然要上心些。
“多谢四皇兄。”阿元拱了拱凤鸣的手,真心说道。
她从小就亲近凤鸣,兄妹自幼相厚,此时也不说别的,便立在了凤鸣的身边,听他唠叨道,“你也太冲动了些,这小子不是个东西,有你皇兄在,出来收拾也就是了,偏你要亲自出手,这不是叫外头的人说你是个……”母老虎么。觉得这话说出来,这小母老虎非翻脸吃了自己不可,凤鸣艰难地忍住了,又继续说道,“我说在上朝的时候,二哥怎么对徐家穷追猛打的,原来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郑王今日,对徐家的几个在朝中为官的竟有赶尽杀绝之势,眼下正在都察院混资历的阿容,也一反常态,接连弹劾了徐家数项罪过,后头还有些肃王等人打酱油往死里坑这几个,一直都反应很慢的凤鸣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好容易下了朝,见那姓徐的竟昏倒在地叫人不知抬到哪里去了,便与郑王询问缘故,得知竟然妹妹叫人给污蔑了,诚王殿下肺都要气炸了,气势汹汹地往徐府就来了,这半路冤家路窄,遇上了徐祤,顿时当头一阵暴打,之后才拖着往徐府而来。
一来,就见妹妹正飙呢。
心里觉得女人是老虎,凤鸣一边腹诽阿容口味真重,一边与阿元问道,“眼下,怎么办?”
“他愿意与公主亲近,我成全他。”当街打死臣子,不是一个老实的公主的作风,阿元不怀好意地看了那青年一眼,便笑道,“今日,四皇兄给我出了气了,我向来是个心胸宽大的人,哪里计较这些呢?罢了罢了,且瞧在徐贵人与八妹妹的情分上,饶了他们这一回,下不为例就是。”说完,便露出了十分宽宏大量的模样,和善地看了那惊恐看着自己的八公主一眼,温声道,“瞧瞧,还是八妹妹的面子大不是?”
呵呵拆了人家的大门,给了人家耳光,可真是心胸宽大呢。
苏蓉在后头只看的击节赞叹,觉得这瞪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简直太叫人值得学习了,难怪这是在宫里出来的呢。
“你啊,从小就心软。”凤鸣向来是个选择性的瞎子,只当没看见八公主脸上的巴掌印,与徐二已经只剩一口气的模样,自真心地怜惜地对这心软的妹妹说道,“真是叫人担心极了。”
公主殿下坦然受之,含蓄地笑了笑,深情地说道,“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有解不开的仇怨呢?”
“皇兄!”八公主真是恶心透了,似乎又害怕又委屈,叫阿元看过来的那带着厉色的目光一瞥,顿时就哭了出来,顾不得与凤鸣有嫌隙,上前就抓凤鸣的衣角,指着自己的脸落泪道,“她……”
“便宜你小子了!”凤鸣恰好一转身,躲过了八公主的手,此时便殷勤地来扶阿元,叹息道,“瞧瞧把你气得,竟脸色都不好了。”对这妹妹活动了一下后红光满面的脸怜惜了一回,他低声道,“皇兄知道你心里难过,只是忍忍,以后,皇兄不会再教你受这样的委屈了。”见阿元过去与苏蓉说了几句话,后者便意气风地带着女兵走了,凤鸣目中一转,便与阿元笑问道,“回宫里去?”
“叫父王瞧见我,不是为我担心么。”阿元幽幽一叹,见凤鸣使人叫了车架过来,与凤鸣一同上了车,便晃晃悠悠地往宫里去。这一路低头想着后头该如何,又听见凤鸣竟今日朝上的事情说了,阿元便很满意,想到阿容为自己出气,竟都不露口风,便美滋滋地说道,“怨不得,竟还与我玩笑呢。”原来,都给她报过仇了。
真是胳膊肘儿往外拐,难道一同出头的郑王与肃王是死人?凤鸣被欺负惯了,此时敢怒不敢言,将阿元带到了宫里,犹豫了一下,便见阿元竟是一路直奔圣人的书房,心里也觉得今日她闹腾的动静大了些,竟不安了起来,哪里敢放阿元一个人,提脚就跟上去了。
阿元一路都不打磕绊地冲进了圣人的书房,却见此时,果然顺王凤桐正跪在圣人的面前含泪说些什么,此时见圣人看过来,也不说自己的委屈,上前就给圣人跪下了,仰着头说道,“今日阿元无状,请皇伯父治我的罪。”
“这是做什么。”阿元从小到大,哪里这样直愣愣地跪过呢?圣人顿时便心疼了,在凤桐目眦欲裂之中亲手拉了阿元起身,这才含笑问道,“这样郑重,可是你做了什么?”见下头的凤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圣人便微微皱眉,与阿元温声安慰道,“便是做了,皇伯父也不会罚你。”说完,还摸了摸阿元的头。
凤桐这贱人,果然来告自己的状了。本就因这些年,这人连妻嫡子都刻薄相待看不起他,阿元隐蔽地看了凤桐一眼,这才露出了不安来,红着眼眶小声说道,“皇伯父面前,我是不敢撒谎的,实在是怒极攻心,叫我失了规矩道理。”见圣人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她往圣人的身边凑了凑,这才露出了心虚的模样来,轻声道,“外头我与徐家五爷的传闻,竟是沸沸扬扬的,说我好生欣赏徐五,与他有些手尾,这不是在欺负人么!”
圣人微微眯眼,沉声问道,“你与徐家?”圣人见识多,自然立时便想明白了,便冷冷地说道,“徐氏可恼!”
凤桐正要诉一诉徐家的委屈,闻言心中一紧,不甘地闭上了嘴。
“我急了,又年幼,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呢?见湛家有几个女兵,便夺了来,往徐家讨公道,结果这姓徐的无耻之尤,大门紧闭不说,待我砸开了门,徐家满府的老太太太太竟都避而不见,叫个不能做主的徐二出来与我敷衍,其势嚣张,我虽只是宗室女,可是一日还是公主,皇家的脸面便不能砸在我的手里,自然是要教训一二的,没成想才给了这人几耳光,八妹妹便舍不得了出来。”
“怎么还有她在?”圣人厌恶徐家,八公主竟然还顶风作案经常登门,这明显是不将圣人放在眼里,圣人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八妹妹喜欢徐家,一口一个咱们徐家好生亲近,可见是融洽的了。”面对圣人这样的聪明人,什么小心眼儿都不好使,直来直去才是王道,阿元便不客气地告状道,“八妹妹说我狗仗人势呢,还论及我父王,若只骂我,她是妹妹,我也忍了。可是父王是她王叔,这样不恭敬,实在叫我心中怒气难平,因此,”她怯怯地对了对手指,小声说道,“侄女儿给了八妹妹一个耳刮子,求皇伯父别与我计较。”
方才还是请罪呢,现在话锋一转,熊孩子就求着别计较了。
“畜生!”八公主逮谁咬谁的德行,已经叫圣人厌恶至深,冷冷地说道,“辱骂长辈,这样没有规矩,哪里是个公主的模样!”见阿元偷眼看自己,便安慰道,“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你也莫要难过,这本不是你的过错。”说完,圣人便冷冷地说道,“另有徐氏,简直叫朕忍无可忍!”说完,便闭目不语,显然是在想着如何处置。
阿元却只是一笑,轻声道,“徐氏不过是犯了口舌,若是治罪,难免叫世人觉得皇伯父肆意,于皇伯父清名有碍,终归这口气我已经出了,且饶了徐氏这一次吧。”治罪?只怕就算是治罪,也都不是大过,不如叫她“帮帮”徐氏的忙,日后,且好好儿感激她的一番好意吧。
是谁说过,与人有仇,便把自家的败家闺女嫁过去呢?叫阿元看,这才是至理名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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