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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节 入君怀（第4页）

自脊背处弥散一阵酥麻的触感，撕心裂肺的疼痛紧随其后。

我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又感觉到有人用无数细小的钩子扯住了我的肌肉，他们把辣椒油倒进我的血管里，再用锤子一下一下敲着我的脑袋。

喉间腥味浓烈，我呕出一口鲜血。

而这，只是第一道雷。

「师兄……」

我爬到他脚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摸到了他的一片衣角：

「我灵力早已散尽，受不住这八十一道天雷的。

「师兄，我会死的。」

顾辞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他神情冷漠，看着我，像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第二道天雷落下。

6

我的痛觉逐渐消散，浑身上下只剩麻木。

困意如海浪，席卷着我往前走。

我要死了吗？

我想。

如果人死之前，真的会看见走马灯的话，那么我希望，我能再看他一眼。

或许是神明听见了我的祈祷，又或者是他从未离开过我身边。

我一抬眸，就看见了他。

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顶，一如那十年间。

我的泪水再一次盈满眼眶：

「6予怀，你怎么才来。」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6予怀的手穿过我的身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满地抬起头，看到顾辞挡在我身上，生生替我受下最后一道天雷。

他的身形猛地一晃，嘴唇苍白，脸上写满了慌张。

顾辞不可置信地问我：

「你身上有别人下的禁制？

「他是谁？

「阿榆，6予怀是谁？」

我向他投以抱歉的笑意：

「6予怀已经死了，你又何苦与他争呢，顾辞。」

7

我做了一场梦。

梦里，我一人一剑，独自下山历练。

临行前，师父塞给我一个包裹，里面装满了他和长老们的私房钱。

老头儿说：

「神鬼纯粹，人心难测。阿榆，此番下山，师父不求你有多大的建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归来。」

我下了山，走出老远，回头望时——

师父仍站在山巅看我。

风灌进他的袍子，他飘飘荡荡，像一盏待燃的孔明灯。

8

我御剑而行，于四月初寻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山村。

村民们说，这里闹鬼。

起先是泼天的大雨冲毁了山上的野坟，棺木枯朽，一半浸泡在血水里，一半裸露在空气中。

村民们草草地将它埋了回去，此后，便怪事不断。

村中豢养的家禽家畜一夜之间死了个彻底。

最早现孤坟的那三个人，或缢死于自家房梁上，或溺毙于深不及脚踝的溪流中，或突然疯癫，夺门而出，再没了音讯。

最后一个村民失踪的第七日，村里唯一一只黑狗被人残忍地剥了皮，淋漓的鲜血渗入黄土地里，围着村子画成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