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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页（第1页）

  莱姆指出这一点。&1dquo;汤玛士，把它加到一览表上，不过最好还是加个问号。现在，让我们看看指纹。”

  莎克丝说那枚完整的指纹她没有带回来，那枚他们借以查出嫌疑犯身份的指纹。&1dquo;还在联邦大楼。”

  但是莱姆对那枚指纹没有兴，他要看的是另一枚，莎克丝从德国女孩脖子上采下的那一枚。

  &1dquo;无法扫描，”库柏宣布：&1dquo;这枚指纹的完整程度连c级都不到，我无法对它做任何判断。”

  莱姆说：&1dquo;我没兴比对指纹，我感兴的是上面的道道。”在手指肚的正中央，有一道月牙形的痕迹。

  &1dquo;那是什么？”莎克丝问。

  &1dquo;我猜是一道疤痕。”库柏说：&1dquo;是旧伤。伤口很深，有可能深达骨头。”

  莱姆回想着以前看到过的各种各样的皮肤疤痕和瑕疵。过去，在秘书作业和电脑输入还没有普及之前，能由一个人的手部特征很容易地判断出他是从事哪方面的工作：指尖变形的是手工打字员，手掌被缝纫机或补鞋针刺过的是裁缝或鞋匠，手指有凹痕或墨水渍的是记员或会计，被纸张割破过手的是印刷工人&he11ip;&he11ip;根据手上伤疤老茧的特征，能分辨出从事不同职业的人。

  但是，眼下这个伤疤却透露不出任何线索。

  至少在目前毫无帮助。除非等到他们已经有了嫌疑对象，才能拿这个疤痕和他的手掌比对。

  &1dquo;还有其他东西吗？膝盖印。这是很好的证物，可以让我们知道他穿什么裤子。拿起来，艾米莉亚，举高点！宽松型长裤。上面有很深的皱褶，所以是天然纤维。在这个季节里，我敢说那一定是棉布，绝不会是羊绒。当然，也不大可能是丝，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穿丝制长裤了。”

  &1dquo;布料很薄，不是粗纹棉。”库柏说。

  &1dquo;这是运动服。”莱姆得出结论。&1dquo;汤玛士，把这点加到一览表上。”

  库柏回头看看电脑屏幕，又输入一些指令。&1dquo;那片叶子的运气不佳，史密森研究所的资料库里找不到和它同样的叶子。”

  莱姆把头靠回到枕头上。他们还剩多少时间？一小时？两小时？

  月球、泥土、盐水&he11ip;&he11ip;

  他看见莎克丝一个人走向房间角落，低着头，长长的红直泻下来，几乎垂到了地板。她正望着一个证物袋，紧皱眉头，凝神沉思。莱姆自己也不知道曾有多少次摆出同样的姿势，一心想着&he11ip;&he11ip;

  &1dquo;报纸！”她突然抬起头喊道：&1dquo;哪里有报纸？”她的眼神充满了狂热，从一张桌子扫向另一张。&1dquo;今天的报纸呢？”

  &1dquo;怎么了？”莱姆问。

  她从班克斯手上一把抢过《纽约时报》，快翻阅着。

  &1dquo;那液体&he11ip;&he11ip;内衣上的，”她对莱姆说，&1dquo;会不会是海水？”

  &1dquo;海水？”库柏注视着色谱分析仪列出的成分表。&1dquo;有可能！里面有水、有钠、有其他矿物质，还有油、磷酸盐。这是受到污染的海水。”

  莎克丝的目光与莱姆碰到了一起，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喊出：&1dquo;涨潮！”

  她拿起报纸，翻到气象预报栏。上面有一幅月相图，和在犯罪现场找到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在这幅月相图下，是今日的海潮涨落表。&1dquo;再过四十分钟，今天的海水就涨到最高潮了。”

  莱姆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恼怒过，恼怒自己的失算。&1dquo;他要把人质溺死。他们就在下城区的某个码头。”他绝望地望着曼哈顿地图，这一带绵延的海岸线足有好几英里长。&1dquo;艾米莉亚，又到你开赛车的时间了，你和班克斯到西岸去。莱昂，你负责东岸，在南街海港一带搜索。还有梅尔，赶快找出这片叶子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一道浪花打在他低垂的头上。

  威廉?埃佛瑞特睁开眼睛，一股寒冷的海水立即涌入他的鼻腔。海水像冰一样冷，他感到自己本来就有毛病的心脏正在吃力地搏动着，拼命要把温暖的血液送到他的全身。

  他刚才几乎已经失去知觉了，但就像那混蛋折断他手指的那会儿一样，此刻他的意识又恢复了清醒。他突然想到已故的妻子——不知什么原因，他想起他们过去的旅行。他们去过吉萨、危地马拉、尼泊尔，甚至还去过德黑兰（就在大使馆被占领前一个星期）。

  有一次，他们搭乘中国东南航空公司的航班，从北京起飞后不久，两台引擎就坏掉了一台。伊芙琳当时把头压低，做出坠机姿势准备等死，眼睛却一直瞄着一份随机赠阅杂志的文章标题。那篇文章警告说，饭后喝热茶会影响健康。事后，在加坡拉弗尔斯饭店的酒吧里，她把这件事告诉他，两人都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直到泪水涌出了眼眶。

  他又想到歹徒冷酷的眼神，想到他的牙齿，他厚重的手套。

  现在，在这个恐怖的由水构成的坟墓中，一阵难以承受的痛苦从他的手臂升上来，直达他的下颚。

  这阵痛楚是来自折断的手臂还是受创的心脏？他也说不清。

  或许两者都有。

  埃佛瑞特闭上眼睛，直到这阵疼痛感消退后才又睁开。他望望四周，他被铐在一个已经废弃的码头下的支柱上。一段朽木从码头边缘突出来，指向翻涌的海水，现在两者之间的距离不到六英寸，河上船只与泽西工业区的灯火就顺着这狭小的缝隙照射过来。海水已漫到他脖子下面，虽然他的头部距离上面的码头只有几英尺，但他被牢牢地铐在那里，无法挣扎着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