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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页（第1页）

  开始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一个并不怎么高明的玩笑，后来意识到在他那轻松的语调后面掩盖的是极度的认真。他并不是在奉承她，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这个想法使她震惊，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最终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她生活中的变化并没有因为找到一份工作，有了一个住处而宣告结束；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如果生过的一切只是一场大地震前的一系列预震的话，这一次便是一场突然爆的真正的大地震。这不是大地在震动，而是生命在震动，突然她感到饿了，她以一种陌生的方式感受着这份激动。

  比尔开始说话时，男招待送来了冰茶。比尔要了一份牛排，罗西点了伦敦烤小鸡。当男招待问她要熟到什么程度，她说适中就行——诺曼吃牛排就是这种吃法，所以她也一直遵循这一惯例——一想到此，她毅然改变了主意。

  &1dquo;我要嫩一些的。”她说，&1dquo;最嫩的。”

  &1dquo;好极了！”男招待说话的神气好像他真的感到好极了，当他离开时罗西想，这有多奇妙，完全达到了男招待的理想境界——在这块完美的乐园中，所有的选择都是好极了，非常好，妙极了。

  她一回头，现比尔的目光仍在凝视着她——一双有淡绿色眼底的既性感又忧虑的眼睛。

  &1dquo;事情坏到什么程度？”他问她，&1dquo;你的婚姻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1dquo;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尴尬地问道。

  &1dquo;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在父亲的抵押租赁商店里遇到了一位女士，我跟她谈了大约十分钟，由此便生了一件最糟糕的事情——我再也忘不了她了。这种事情只在电影里生过，在医院候诊室里的无聊杂志上偶尔也登这类小说，我从来不相信。但是现在真的生了。当我熄灭了灯光，她就出现在黑暗中。我吃午餐时也在想着她，我——”他停了下来，忧虑地看了她一眼，&1dquo;希望我说的这些没有吓着你。”

  她真的吓坏了。她想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语言。她全身烫（除了那双冰冷的脚以外），她仍能够听见头顶的吊扇在驱赶空气时出的嗡嗡声。似乎房顶上至少安装了成千上万只，甚至整整一个军营的电扇。

  &1dquo;这位女士来我们的商店里是为了卖掉她的订婚戒指，就是被她一直当成钻石的那只&he11ip;&he11ip;只有她自己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我找到她的地址，手捧鲜花去见她时，却吃惊地现那只巨大的调味汁罐头只差这么一点就砸到我的脑袋。”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分开半英寸。

  罗西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将大拇指和食指分开一英寸。&1dquo;实际上还差这么远。”她说，&1dquo;我其实很像罗杰，克雷蒙斯——我有极好的控制力。”

  他大笑起来，那声音很好听，是自肺腑的笑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1dquo;那位女士并没有真的对我下毒手，她战战兢兢地拿着那件吓人的武器站在那里，活像一个小孩偷看了父亲的花花公子杂志一样，把它藏在了身后。她说：&1squo;哦，我的天，真对不起。’我很想知道你要对付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因为我并不是那个人。我很好奇，那位前任丈夫到底做了什么恶劣的事情？当那位女士来商店时手上还戴着结婚戒指。你还记得吗？”

  &1dquo;是的，我记得。”

  &1dquo;这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就算我爱管闲事，但是&he11ip;&he11ip;我绝对没有料到，她使我如此吃惊，我不希望看到她那副害怕的样子，以至于每听到一次敲门声都要拿着巨大的罐头去开门。我说的这些话对你起作用吗？”

  &1dquo;是的。”她说，&1dquo;我丈夫是个非常恶劣的人。”她毫无来由地又加上一句：&1dquo;他叫诺曼。”

  比尔严肃地点点头：&1dquo;我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了。”

  罗西用手捂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脸更加灼热了。不过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用餐巾的一角擦着眼睛。

  &1dquo;你没事儿吧？”他问。

  &1dquo;我想是的。”

  &1dquo;你想跟我说吗？”

  突然一个噩梦般生动而逼真的形象清晰地出现在她心里。那是诺曼的一副王子牌网球拍，是手柄上缠着黑色胶带的那种。据她所知，它仍然挂在家中地下室的楼梯旁。他们婚后第一年里，他曾经无数次用它殴打过她。在她那次流产之后，大约过了六个月，他残忍地用它强暴了她。她在姐妹之家的治疗室里与众姐妹们共同分担了许多宗婚姻事件（分担是她们惯用的既骇人听闻，又恰到好处的一个词），但这件事是她保留在自己内心的一个秘密——一个男人双腿叉开骑在你身上，将缠着黑胶带的网球拍手柄塞进你的阴道里，弯着腰告诉你：如果你反抗，我就敲碎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它割破你的喉咙。你躺在那里，闻着他呼出的臭味儿，很想知道当他撕裂你时你会有什么感觉。

  &1dquo;不，”她庆幸自己的声音没有抖，&1dquo;我不想谈诺曼。他虐待了我，我离开了他。故事讲完了。”

  &1dquo;很符合逻辑。”比尔说，&1dquo;这么说他永远离开了你的生活？”

  &1dquo;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