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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页（第1页）

  格斯塔森在方向盘后面吓了一跳。黑尔毫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看，又扭过头正视着前方。他可能对他的搭档低声说了句什么。罗西不能肯定，也并不在乎。

  格特握着她颤抖的手，尽力安慰着她，扳开了她那只紧握的拳头。&1dquo;一切都没事了，罗西。”她温和地对她说，声音低沉地轰呜，就像一辆挂空档的大卡车。

  &1dquo;不，不！”罗西叫道，&1dquo;不是的，你别这样说！”眼泪溢出了她的眼眶，但她已经不在乎了。这是她成年以后第一次不是因为害羞或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在流泪。&1dquo;他为什么不走开？为什么不离开我？他伤害了辛西娅，他毁了野餐会&he11ip;&he11ip;该死的诺曼！”她又开始使劲儿砸车门，但是格特抓住了她的拳头。&1dquo;该死的杂种诺曼！”

  格特点着头：&1dquo;是的，该死的杂种诺曼。”

  &1dquo;他就像一个&he11ip;&he11ip;胎记！你越想擦掉它，它就变得越黑！混蛋诺曼！杂种，该死的，恶棍诺曼！我恨他！我恨他！”

  她停下来喘着粗气，布满泪水的面颊在抽搐着，然而她的感觉并没有糟糕到极点。

  比尔！比尔在哪儿？

  她转过头，以为他早走了。然而他还跟在后面。他挥了挥手。她也挥了挥手，又把脸转过来，情绪平静了一些。

  &1dquo;罗西，你简直要疯了，不过——”

  &1dquo;哦，没错，我是疯了。”

  &1dquo;——不过他并没有毁掉我们的聚会。”

  罗西眨着眼睛：&1dquo;你说什么？但是在生这一切之后，他们怎么能继续进行下去呢？”

  &1dquo;在他殴打了你这么多次之后，你怎么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呢？”

  罗西只是摇着头，并不领会。

  &1dquo;一部分是因为我们能够容忍，”格特说，&1dquo;另一部分我猜想是由于我们坚韧。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要告诉这个世界，我们没有被吓倒。你以为这是第一次生这样的事情吗？哦，不。诺曼的确是最坏的，但他不是最早的。当这个可恶的家伙出现在野餐会上并且作恶多端时，你需要做的就是等着来一阵大风把他吹走，然后继续野餐。他们也许正在艾丁格码头这样做。我们的活动继续进行，因为我们必须让自己相信，我们没有被生活打垮&he11ip;&he11ip;我们有生存的权利。哦，我猜她们中有些人，例如拉娜·克莱恩和她的病人可能会离开，但剩下的人将重开始聚会。我们一离开医院，康苏洛和罗宾就赶回了艾丁格码头。”

  &1dquo;你们干得真不错！”黑尔上尉在前排座位上说道。

  &1dquo;你怎么能让他跑掉呢？”罗西责怪地问他，&1dquo;上帝，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怎么跑掉的吗？”

  &1dquo;嗯，严格地说，不是我们，”黑尔温和地说，&1dquo;而是码头警卫队那些家伙放走了他。第一批市区警察赶到的时候，你丈夫早已跑掉了。”

  &1dquo;我们认为他偷了一个小孩儿的面具，”格斯塔森说，&1dquo;是那种可以套住整个脑袋的玩意儿。戴上它就完全无法辨认了。他很走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1dquo;他总是很走运。”罗西痛苦地说。他们现在正拐进警察局的停车场，比尔仍然跟在他们的后面。罗西对格特说：&1dquo;现在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格特放开了，罗西的拳头立刻又砸在了车门上。这次手疼得更厉害，但她身上某种刚刚觉醒的东西减轻了她的疼痛。

  &1dquo;他为什么不离开我？”她又一次自言自语地问道。一个来自她心灵深处的甜蜜而沙哑的声音回答了她。

  你应该和他离婚。那个声音又说了一遍，你应该和他离婚，勇敢的罗西。

  她低头看了看胳膊，上面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

  3

  当那个性感的婊子玛莉连·麦考尔开始唱歌时，诺曼的思绪又向上飞起，渐渐离开了他的心智。当他又到自己的头脑里时，他正在悠闲地开着&1dquo;加度”进入另一个停车场。他并不确切地知道自己在哪儿，他猜想可能是离白石旅馆半个街区远的地下停车场，他曾经在这里停泊过&1dquo;加度”。当他弯下腰熄火时，顺便看了一眼汽油表，现了一件有的事：指针一直指向F的位置。经过最后一个街区时他一定是停下车来加过了汽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汽油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又弯下身子，打算在后视镜里看看自己的模样。这时才想起后视镜已经掉进车箱的地板上。他捡起来，仔细地打量着自己。脸擦伤了，好几处地方都肿胀起来；显然他曾经搏斗过，但血迹已经看不见了。在一个加油站的休息室里，当自动油泵缓缓地给&1dquo;加度”加油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那些血块擦干净了。现在上街已经不成问题——只要不再遇到更加不幸的事件。

  熄火时，他想知道大概几点了，然而无法判断，他没有戴表，这辆垃圾&1dquo;加度”上没有表，而他正在地下停车场里。这要紧吗？会不会——

  &1dquo;不会，”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说，&1dquo;没有关系，时间已经整个打乱了。”

  他往四面看了看。橡胶面具在车后座的地板上盯着他：空洞的眼睛，焦虑地皱起眉头的笑脸，可笑的装饰着花环的犄角。他顿时感觉到自己需要它。它很愚蠢，他讨厌犄角上的花环，讨厌它单调乏味而毫无生气的笑容，甚至&he11ip;&he11ip;但它可能会带来好运。当然，面具并没有真正说话，所有这些只是他脑子里的念头。但如果没有这个面具的话，他绝不可能逃出艾丁格码头，这是确定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