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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这是以为她又&1dquo;病”了，胡言乱语呢。

  佟彤不理会这个话头，在他指定的位置签了他的花押。她手很稳，画如蚊蝇之细。

  这个花押淹没在巨幅长卷中，如大海里的一粒沙，就算别人知道位置，特意去找，也未必有那个眼力分辨出来。

  画卷摊平在桌案上，岿然望天，清秀和浓郁融合在一起，述说着某种强烈的情感。

  和原先那个&1dquo;锦绣江山”的题目已经不太符合了。任谁第一眼看，都不会觉得它是一幅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作品。

  从打第一草稿开始，他就知道，这不是为官家而画，是为自己。

  佟彤蓦地问他：&1dquo;你想没想过，人死之后，魂魄还不散，而是&he11ip;&he11ip;存在什么地方？”

  他靠在她臂弯里，慢慢躺回榻上，攒了些气力，才笑：&1dquo;谁会奢望这些呢？”

  &1dquo;你觉得呢？”她不依不饶问。

  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说：&1dquo;如果真是那样，我希望最好能留在这画里。”

  佟彤霎时激动，问：&1dquo;为什么？你放心不下？”

  &1dquo;那样我就能天天听到别人的赞美和膜拜啦。”他舒畅地一笑。

  虽然此画还未曾公之于众，但他有足够的自信，就算是圣上本人，也只能对它叹为观止。

  &1dquo;对了，彤妹。”他忽然说。

  他自知不久于人世，还管什么道德礼法，怎么出格怎么来，碍于身体虚弱，干不出什么太玩世不恭的事儿，但对&1dquo;帝姬”直呼一个闺名，还是毫无心理压力。

  他用完好的左手手指拨弄她的衣袖，温柔地说：&1dquo;你这阵子一直跟我说，人有轮回，你我下辈子也许会重逢什么的，我都听进去了。但我若真走了，你也切莫将这些想法太当回事，别等什么重逢，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按时吃药。”

  佟彤简直要仰天长啸了。他到现在还以为她脑子不清楚。即便是她把&1dquo;下辈子”的种种情形都对他说了，他依旧以为那是疯言疯语。

  还嘱咐她&1dquo;按时吃药”呢！

  什么叫虐心？被人虐心只是赚眼泪，她一边哭一边想吐血。

  &1dquo;我、没、病！”

  他抬头望天花板，宽容地一笑：&1dquo;在你说的那个千年后的世界，你当然是没病了。可放到现在，此时此刻，你不是有病是什么？”

  &1dquo;没事，我们都有病。”

  &1dquo;好啦，不哭。以后若真有孟婆来灌我喝汤，我不喝，学你吐掉，满意了吧？”

  佟彤跪坐在榻边，他颤着手，给她拭泪。

  她凑近他的耳朵，近距离地看着那双纤长的睫毛开了又闭。

  &1dquo;既然完工了，”她旧事重提，&1dquo;明天就让太医们给你做手术吧？万一有一线活路呢？下辈子什么的不靠谱，咱们争取这辈子再拼一把，好不好？”

  希孟不知道&1dquo;做手术”是什么意思，但上下文一听，也明白了她的提议。

  原本他不奢望在这画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完工。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狠，用透支身体来换取瞬间的灵感和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