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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页（第1页）

  罗丝·麦德的手又放下了，这一次她抚摩的是罗西的头，先是眉毛，然后是头，经过了漫长的一天，辫开始松散了。

  &1dquo;你很勇敢，罗西。你为你的&he11ip;&he11ip;朋友拼搏得很苦。你很有勇气，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但是送你回家之前，我可以给你一条建议吗？”

  她笑了，或者在努力试图笑，但是在她疯狂的笑脸出现之前罗西的心停止了一两秒钟。罗丝·麦德的嘴唇咧开，脸上的那个圆洞绝对不像是一张嘴，她甚至从远处看也不像一个人类。她的嘴是蜘蛛的胃，用来毫无知觉地吞吃活的或死的昆虫。

  &1dquo;当然可以。”罗西的嘴唇感到麻木和冰冷。

  斑驳的手平滑地在太阳穴上抚摩，蜘蛛嘴咧开，眼睛在闪烁。

  &1dquo;把你的染色从头上洗掉。”罗丝·麦德耳语道，&1dquo;你并不想当金女子。”

  她们的眼睛相遇了，持久地看着对方。罗西现她不能离开她的眼睛；她们的目光锁定在对方的脸上。她的眼角看到比尔继续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脸颊和眉毛上冒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罗丝·麦德掉转了视线：&1dquo;杜卡丝？”

  &1dquo;夫人？”

  &1dquo;那个婴儿——”

  &1dquo;你准备好我就抱她来。”

  &1dquo;好的，”罗丝·麦德说，&1dquo;我很想见到她，我们该走了。罗西，你和你的男人也该走了。你瞧，我可以这么称呼他——你的男人，你的男人。但是你走之前&he11ip;&he11ip;”

  罗丝·麦德伸出双手。

  罗西感到自己好像受到催眠似的，她慢慢地站起来，走向她的怀抱之中。长在罗丝·麦德肉体上的一团团黑色物质滚烫吓人，罗西几乎能感觉到它们挨着她的皮肤在蠕动。奇怪的是，那位身穿古典式无袖束腰服的女人身上却冰冷得像一具尸体。

  但是罗西再也不用害怕了。

  罗丝·麦德吻了吻她的脸颊，对她耳语道：&1dquo;我爱你，小罗西。真可惜我们不能在好一些的时候，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相遇。但是我们尽力了，做了我们该做的一切。我们没有浪费时间。别忘了那棵树。”

  &1dquo;什么树？”罗西直爽地问道。但是罗丝·麦德摇摇头，不容争辩地结束了谈话，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拥抱着的双臂。罗西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焦虑不安的、疯狂的面孔。

  &1dquo;我是你吗？”她悄悄地问她，&1dquo;跟我说句实话——我是你吗？”

  罗丝·麦德笑了，虽然只是个微笑，罗西却从中看到有个怪物一间即逝，她打了个冷战。

  &1dquo;没关系，小罗西。我太老了，身体又不好，很难对付这种问题。哲学属于善事的领域，如果你能记住那棵树，无论怎样都没有关系。”

  &1dquo;我不明白——”

  &1dquo;嘘！”她用一只手指压在嘴上，&1dquo;转过身去，罗西。转过去，别再看我。游戏结束了。”罗西转了过去，用自己的双手握住比尔的双手——它们仍然紧张地交叉着放在腿上，她拉他站了起来。这时画架不见了，画架上那幅每天夜晚和她做伴的油画又恢复到了正常的尺寸。但这还不是油画，它仍然是个窗口。罗西转身向它走去，打算走出这个神秘的世界，将它永远留在身后。比尔用力拉她的手腕，让她停下。他转过身，面对着罗丝·麦德，但仍低着头。

  &1dquo;谢谢你帮助了我们。”他说。

  &1dquo;不用客气，”罗丝·麦德镇静自若地说，&1dquo;要想报答我就对她好一些。”

  报答？罗西想到，她又打了个冷战。

  &1dquo;快点儿，”她说，拉了拉比尔的手，&1dquo;我们该走了。”

  他犹豫不决了一会儿。&1dquo;是的，”他说，&1dquo;我会善待她的。”

  &1dquo;真是个难得的好人。”罗丝·麦德冷静地说。她的语调又变了，变得异常激动，她几乎狂般地说：&1dquo;如果你真的是罗西，那就趁一切还来得及，赶快带他走！”

  &1dquo;走啊！”杜卡丝喊道，&1dquo;你们两人赶快离开这里！”

  &1dquo;你走之前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罗丝·麦德大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又长又尖，听起来十分可笑，&1dquo;给我，你这该死的！”一只长着硬毛的东西在月光下挥舞着，沿着罗西·麦克兰登的胳膊上下滑动。罗西全身都在抖。

  罗西也尖叫起来，她从胳膊上取下那只管环，扔到黑影的脚下。她感到杜卡丝用胳膊搂着那个黑影，罗西不想再看下去，她抓住比尔的胳膊，猛地拉了一把，一步跨出了窗口一般大小的油画。

  3

  没有感觉到被绊倒。但是她其实不是走出，而是跌出了画面，比尔也同样。他们肩并肩跌落在壁柜的地板上，月光透过百叶门映照进来。比尔的头磕在门边上，听声音碰得不轻，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

  &1dquo;原来这些都不是梦，”他说。&1dquo;耶稣，我们进入画面里了！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你买的那幅画！”

  &1dquo;不，”她毫无表情地说，&1dquo;根本不是。”

  月光开始在他们周围变窄并不断地缩小，同时很快变成了一目光环。大门好像正在他们身后慢慢关上，罗西很想回头看一眼身后生了什么事，但她克制住了自己。当比尔开始回头时，她用手掌轻柔地放在他的脸颊上，把他的脸扳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