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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月亮意外地被神庙左侧的大树挡住时，小马驹又一次抬起了头，这一次它出了一声低沉而兴奋的嘶鸣。罗西看见罗丝·麦德正在从山下走来。她结实匀称的大腿在暗淡无光的月色下闪闪光，她的辫来回摇晃，像老祖父的旧挂表一样不停地做钟摆运动。

  杜卡丝满意地微笑了，她站了起来。罗西感到一种领悟和预感的复杂混合体。她一只手放在比尔的胳膊上，认真地看着他。&1dquo;别看她。”她说。

  &1dquo;对，别看她。”杜卡丝同意地说，&1dquo;也别问任何问题，比尔，即使她主动要求也别问。”

  他不确定地将目光从杜卡丝移到罗西身上，然后又回到杜卡丝身上。&1dquo;为什么不能？她到底是谁？五月的皇后吗？”

  &1dquo;她想当什么皇后就能当什么皇后，”杜卡丝说，&1dquo;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不要看她，也不要做任何引起她生气的事情。没有时间了，我只能说这些。把手放到裤兜里，年轻人，然后用眼睛看着裤兜，视线不要离开那里。”

  &1dquo;但是——”

  &1dquo;如果看见了她，你就会疯。”罗西简单地说。杜卡丝对她点了点头。

  &1dquo;这是一个梦，对吗？”比尔问道，&1dquo;我的意思是说&he11ip;&he11ip;我没有死吧？因为如果这是来世，我认为没关系。”他看着正在走过来的女人，打了个哆嗦，&1dquo;太吵闹了，尖叫声太多了。”

  &1dquo;这是一个梦。”罗西同意了他的说法。罗丝·麦德已经很近了，一个苗条的身影穿过细细的光线和阴影正在走来。阴影将她危险的面容变成了猫或狐狸的面具。&1dquo;这是个梦，所以你必须完全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1dquo;按照罗西和杜卡丝说的，而不是西蒙说的。”

  &1dquo;对。杜卡丝说，把你的手放在裤兜里，然后看着裤兜，直到我们告诉你可以结束时为止。”

  &1dquo;可以吗？”他问道，顽皮地对她做了一个内情尽知的鬼脸，她认为这表情其实真正表露的是困惑不解。

  &1dquo;是的，”罗西绝望地说，&1dquo;是的，可以了，以上帝的名义，把你的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他把手合在一起，服从地低下了眼睛。

  现在罗西能够听见逐渐走近的脚步声，青草扫在皮肤上出的唰唰声。她自己也低下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像月亮般洁白的一双腿在她面前停下来。然后是一阵长久的宁静。它被远处几只失眠的鸟叫声打破了。罗西抬起眼皮往右边看了看，看见比尔绝对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自己合在一起的双手，其模样酷似一位刻苦勤奋的佛教禅宗学生，在晨课中被安排坐在了师傅身旁。

  终于，她羞怯地低着头对她说：&1dquo;杜卡丝给了我一些你想让我得到的东西。我放在了裤兜里面。”

  &1dquo;好的，”甜润而沙哑的声音回答她说，&1dquo;很好，真实的罗西。”一只斑驳6离的手伸到罗西眼皮底下，把一样东西放在了她腿上，它在惨白的月光下隐约闪烁着金光。&1dquo;这是给你的，”罗丝·麦德说道。&1dquo;一件礼物，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用它。”

  罗西从腿上拿起了那样东西，好奇地看着。那东西上面刻着：服务、忠诚、公众利益几个字，排成三角形围绕着钻石，组成了一个黑曜岩的指环。钻石好像一只邪恶的眼睛，反射着血红色的亮光。

  周围仍然一片沉寂。它有一种预期的效果。她想让我感谢她吗？罗西很想知道这一点。她不会这么做的，但是她会告诉她自己真实的感觉。&1dquo;他死了，我真高兴。”她轻轻地、不带任何重音地说。&1dquo;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1dquo;你当然很高兴，当然可以松口气。现在你可以走了，回到真实的罗西的世界中去，和这个动物一起。据我判断，他是个好动物。”她在暗示着什么，罗西不敢相信这是一种色欲。&1dquo;好蹄筋，好里脊。”停了一下，然后用一只斑驳的手抚摩着比尔满头可爱的乱。他在她的注视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抬起头来。&1dquo;一只好兽类，你要是保护好他，他就会保护你。”

  罗西抬起了头。她非常害怕看到眼前的情景，但她仍克制不住自己。&1dquo;请你不要再叫他兽类了，”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抖，&1dquo;把你那只有病的手拿开。”

  她看到杜卡丝恐惧地畏缩一旁，她只是从眼角看见了她。她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罗丝·麦德身上。她还能期望从那张脸上看到什么？她正在苍白的月光下看着她，仍无法准确地说出来。也许是美杜莎，三只蛇女怪之一。但是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并不像。她的脸不久前还极端美丽，足以与古希腊神话中的特洛伊美女海伦相媲美。现在她形容枯槁，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左面的脸颊上布满了一团黑色物体，并且延伸到眉毛上。闪亮的、滚烫的眼睛在阴影下看上去既愤怒又伤感。那不是诺曼看见的同一张脸，至少她知道这一点，但是她能够看到那张脸底下隐藏着的另一张脸。如果她为了罗西的缘故，像化装一样地换上这副面孔，那会使她生病。美丽的下面隐藏着疯狂&he11ip;&he11ip;不仅仅只是疯狂。

  罗西想道：这是狂犬病的症状，她正在被这种疾病吞噬，她的所有形体、魔力和魅力都不在她的控制之内了，很快这一切便会崩溃，如果我现在把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开，她很可能会对我做对诺曼做过的事。她以后会后悔，但是那对我又有什么用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