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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第1页）

  哈里心中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1dquo;我觉得那样最好，”那人的尖嗓门继续说，&1dquo;那样可以以省去不少麻烦。和我做生意的托皮卡医院会欣然买下你的身体。你已经是被永远麻醉了，所以你不会感到有任何痛苦的，当然你的神志会是一直清醒的。那样可以使你的身体器官不变质。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个医生，你会明白其中的原因的。你也许还知道我的箭上是什么毒。我知道它是从地蜂的毒里提取的一种综合物&he11ip;&he11ip;”

  声音仍在继续，可是哈里不再听。他在想自己也许会变疯的。他以前看到过躺在器官库里厚板上的人们，他们眼睛像疯子的一样。可是现在，他快成为其中的一个了。

  也许在到达医院之前他可以跑掉。有人逃跑过，即使是在严加看管的条件下也有过。

  然而，他还是不能变疯。他脑子清醒得很。他也许还能活好几个月。

  他听到灌木丛中出响动。灯光从他脸上掠过。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身体晃动的样子。有人出哼哼声。又有人叫了一声。

  什么东西出&1dquo;扑”的一声！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一人喘气的声音。

  &1dquo;哈里！”玛娜焦急的声音。&1dquo;哈里！你没事吧？”

  探照灯光又回来了。灯光下，皮尔斯痛苦地移动着。在他后面是克里斯朵夫和玛娜。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蜷曲地躺着个什么东西。

  哈里看不清那是什么，但他马上看出那人是侏儒，细细的腿，驼着背，硕大的头顶上稀疏地散乱长着些黑，两眼血红，直直地瞪着，显出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1dquo;哈里！”玛娜又叫道，声音变成了悲号。

  他没回答。他回答不出。

  玛娜捡起那支毒箭扔进灌木丛。&1dquo;这么恶毒的武器！”

  理智又重回来了。哈里想，他们毕竟没跑掉。正像他刚才告诉那个食尸鬼一样，他们只不过躲在近旁，以便有机会救他。可是，他们回来得太迟了。

  麻醉药是永久作用的，没有解药。也许他们会杀了自己。

  他很快地眨眨眼睛。

  玛娜走到他身边。她用手捧着他的头摇着。

  皮尔斯小心翼翼地拔出毒箭头。&1dquo;镇静些，”他说。&1dquo;别灰心。不存在什么永久麻醉。你要想试试的话，动动你的小拇指试试。”他举起哈里的手，轻轻地拍着。

  哈里尽力想晃动小拇指，可是毫无用处。今天这老巫医怎么了？为什么他不杀了自己，了结一切？

  皮尔斯不停地说着，可是哈里不再听。再存什么希望有什么用？只会使他更痛苦。

  &1dquo;输一次血也许会有用。”玛娜说。

  &1dquo;是的，”皮尔斯赞同说，&1dquo;你愿意吗？”

  &1dquo;你知道我的血型吗？”

  &1dquo;当然。克里斯朵夫，去搜那个盗尸鬼。他会有输液管和针头的。”皮尔斯又朝玛娜说：&1dquo;会生混合现象，毒汁会进入你的身体的。”

  玛娜的声音里流露出痛苦：&1dquo;你可不能让氰化物害了我。”

  接着是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哈里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时间缓缓地流动着，像冰川一样慢。

  当早晨第一缕光穿过树林时，哈里觉得自己小拇指疼痛得厉害，生命开始流动。这种疼痛以前从没感受过，比手镯引起的痛苦还要厉害。疼痛扩散到了其余的手指上，接着延伸到双脚、双腿和两臂。他想让皮尔斯使自己回到那种麻醉状态，刚这么想着，觉得喉咙口一下松了许多，疼痛感几乎全消失了。

  当他能坐起来时，他四下张望着寻找玛娜，她正靠在一棵树干上，两眼紧闭，看上去比平常苍白了许多。

  &1dquo;玛娜！”他叫了声。她疲倦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的眼睛接触到他的视线时，眼里闪过一阵欢喜，但马上又消失了。

  &1dquo;我没事，”她说。

  哈里用手搔了一下注射输液的地方。&1dquo;我不明白——你和皮尔斯——你们——可是——”

  &1dquo;别费神去弄明白了。”她说，&1dquo;就接受吧。”

  &1dquo;这不可能。”他仍咕哝着。&1dquo;你是谁？”

  &1dquo;州长的女儿。”

  &1dquo;还有呢？”

  &1dquo;卡特莱特家族的一员。”她痛苦地说。

  他怔住了。一个长生不死者！她的血战胜了毒汁。对此，他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卡特莱特成员的鲜血对任何外来物质的侵入都有一种抵抗作用。他想起了什么。

  &1dquo;你多大了？”

  &1dquo;1７岁，”她说。她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身材。&1dquo;我们，卡特莱特血统的人都育得较晚。那就是威弗要把我送到医疗中心的原因，——去检查一下是否已成熟了。一个成熟的卡特莱特就得马上开始繁衍后代。”

  毫无疑问，她恨自己的父亲。她称他威弗。

  &1dquo;他会让你去生孩子，”哈里竟然愚蠢地重复了姑娘话中的意思。

  &1dquo;他自己也尽力这样做。”她毫无感情地说。&1dquo;他的生殖能力不强，所以只有我们三个人——我的外祖母，母亲，还有我。我们不想要他的孩子，即便那样会使他不太依赖我们。我担心，”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了，&1dquo;我担心我还没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