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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节 胭脂（第3页）

男人们在屠牛房里杀牛，然后大摆全牛宴，等于吃喜酒了。

每次我站在屠牛房外，听到春生磨刀的声音，接着便是剁肉的声音。

我知道，他在剁完牛肉后，一定还要剁什么的。

4

李胭脂也在场，但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害怕，还上前帮忙。

渐渐地，村里有钱了，光棍也少了，可男人们还是一直盯着李胭脂。

三个月后的一次行动中，我们抓了两个偷牛贼，高兴得不得了，盘算着能得多少钱。

其中一个白净的男人，看到二叔后面的李胭脂，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和李胭脂老熟人了，你们放了我吧。」

大伙以为是李胭脂的亲戚，便问李胭脂，李胭脂愣神了，点了头。

二叔这个老江湖，一眼瞅出不对劲，哐当一声，砍掉了男人的一个手指头，逼他说实话。

「我跟她真没关系，她就是一婊子，我是嫖客，就是给钱就行的那种。」

男人们看着李胭脂，觉得恶心，满身不自在，一个个叫她离远点。

我知道，他们这是嫌她脏，在他们眼里，在外当了婊子，谁都可以碰，是最下贱、最脏的。

村长叫春生抹掉两个偷牛贼的脖子，他们认识我们的人，活着对我们太危险了。

村里一个男人火了，跑过去扇了李胭脂一耳光。

「臭婊子，都怪你，老子的钱没了。」

为了祛霉头，当晚村长叫男人们喝酒，我年纪小，喝不了酒，困得不行，早早回家睡觉。

半夜，我起床撒尿，听到女人们在二叔家，动静闹得很大。

「臭婊子，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这样，不会把我们家男人的身子弄脏了吧。」

「我还不信弄不过一个婊子。」

李胭脂被她们按得动不了，哭着求饶。

「别跟她废话，动手啊。」

她们捂住李胭脂的嘴，夹住烧红的铁片，烙在李胭脂的脸上。

升起的水雾，烙脸皮滋滋的声音，吓得我叫出了声，她们转过头看我一眼，继续撩开了李胭脂的衣角……

5

偷牛贼好像死绝了，不来我们村偷牛了。

光棍见着有媳妇的眼红，觉得不公平，不干了，村里成天闹得鸡飞狗跳。

没办法，我们只能牵牛去集市的周边附近，给人下套。

我带着李胭脂跟我们行动。

她脸皮烂了，成了十足的丑八怪。

男人们嫌她脏，不再碰她，女人们时不时拿她出气。

连她的女儿春香都讨厌她。

「你以后离我远点，别当着人叫我，你这么丑，她们都不和我玩了。」

我可怜她，叫她跟着我，给我跑腿。

牛拴在路边，我们在暗，只要有人牵牛，就算他倒霉。

等了半天，来了个街头混混，跳上牛背玩，二叔觉得他没什么油水可捞，叫我去把他赶走。

「老子的地盘，我想玩就玩。」

还挺拽，我指了暗处的人，要他别嚣张。

「赶紧滚，再碰我家牛，把你手指头剁下来。」

他摸了摸牛，瞪大眼睛看我，突然拔出刀捅进了牛脖子，牛跑了，血像水龙头那样流着。

我当时被吓着了，碰上了个疯子。

二叔们跑过来围住他。

他乱挥着刀。

李胭脂胆大，一把抱住他的手，二叔眼尖，一刀挥过去，他的手和刀就被砍掉了。

真没出息，手掉了就干号，挺难听的，惹得看热闹的人过来。

「偷我牛也就罢了，还杀我牛，你要吃一辈子牢饭。」

我们没有去派出所，而是往回家的方向走了。

第一次损失了一头牛，每个人心里都不服气，把这小子吊起来，用荨麻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