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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节 胭脂（第8页）

「反正江国是摔死的，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我忍不住了，这个害人精，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会把李胭脂害死的，我上去就给了她几嘴巴。

她竟然耍起脾气来了，死活不走，李胭脂只好背着她跑。

真的，我第一次觉得春香这种人是在作死，死有余辜。

毫无悬念，我们被抓回来了，打了一顿。那个女警察跑得挺远，也被抓回来了。

春生在磨刀，我知道那个女警察死定了。

女警察看到砧板上剔得干净的人骨头和三个脑袋，一直在尖叫，这让男人们找到了乐趣，一个个像是回到了从前。

「那个小姑娘说孩子是摔死的，尸体都腐烂了，肯定死了好几天了。」

所有人盯着春香看，春香这个没脑子的，把所有事都说了。

村长揪住春香的头往外拖，李胭脂被男人架住，只能撕心裂肺地哭，跪下来求饶。

我哭了，跑去求村长，被村长一脚踹在地上，看着村长爬上了梯子，走上了房顶。

「是不是从这掉下去的？」

春香点头。

「他是不是馋你身体掉下去的？」

春香又点了点头。

「我这当村长的很公平，我也不为难你，他从这掉下去，你也从这掉下去，那就算扯平了。」

说完，村长把春香从房顶推了下去。

李胭脂跪在地上，看着女儿一点反应也没有，抱着流血的女儿哭号，撕心裂肺地叫。

女人们走过来，觉得春香真死了。

「鬼哭狼嚎什么，谁家没死过人，杀了人就要偿命，我们这样够对得起你了。」

人散了，他们要去弄死那个女警察。

我突然觉得，警察也是人，为了活命，也会干出卖人的事，只是她害了一个人，还是没能活下去。

接受现实吧。

我安慰李胭脂，脱下衣服擦春香额头上的血，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小声说话：

「别动，她还有气。」

9

李胭脂跟我说，当时怕村里知道春香还有气，只有当她真死了，一个劲地哭。

「当时我怕极了，担心那些女人手贱，来摸春香的脉搏。」

李胭脂像是重生了一样，眼里充满了感激，似乎忘了生在她身上的折磨。

对她而言，女儿现在还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我鼻子酸，哭了，觉得李胭脂是一个了不起的娘，即便是她曾经做过龌龊的事。

「李胭脂，你太惨了，太可怜了。」

她走过来抹了我的眼泪。

「李胭脂，你放心，春香一定会醒的。」

我回家偷了阿爸的补品药材，煎药给春香吃。

春香只睁了一下眼，李胭脂亲了我好几下。

我乐呵呵地在村里跑，看见春生提着桶，给每家的猪喂食。

「你知道桶里装的是什么？」

「猪食。」

他嘿嘿地笑，凑近我：「是猪食不假，但还有人肉。」

「那骨头呢？」

他指了指从烟囱里喷出的袅袅黑烟，那股黑烟在蓝色的天色里写着某种悲情。

「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堆灰烬，撒在芝麻地里。」

我感觉脊背凉，人就这么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们的亲人该是多么痛苦，多么思念他们。

「下一个就是春香了，最迟明晚。」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屋里，看到李胭脂抚摸着春香的脸，眼睛里多么柔情，多么希望春香能再次醒来，像以往那么活泼。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即便我告诉李胭脂，春香也会在逃跑的途中受不了颠簸，痛苦地死去。

现实是，她们逃不了。

老天爷实在太残忍了，让我看到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却无能为力，实在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