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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龙女梦（第3页）

龙王庙破败阴沉，四角的无头雕像诡异，令人胆寒。

而我看见父亲和村民们头上戴着草圈，手拉手地围成一圈，在火堆前跳着舞。

像极了母亲讲述的壁画中，远古时期人类供奉神明的景象。

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隐约间，我好像看见喜南另一只的眼睛中流下了血泪。

他们抬着烤熟的猪，进入了龙王庙。跪倒在龙像前，痛哭流涕。

「龙王显灵！龙王莫怪！」

「龙王显灵！保佑西村风调雨顺！」

「龙王显灵！愿西村人丁兴旺，财源广进！」

火把光下，庙内正上方那座龙的雕像有着镀金的外表，龙头怒目圆睁，还挂着许多蛛网，雕像呈现张着大嘴巴的凶相，一对爪子大张。

猪身被他们摆放在供台上，一阵颠簸，喜南被烤熟的身躯从猪肚缝隙掉了出来，肉皮沾在地上，血水流淌。

村民们惊骇万分，但是父亲却并不害怕，他手中提着一把铁锹，去翘喜南的身子，但是喜南被火烧得很软。

铁锹一碰，喜南瞬间分裂成好几块儿。

父亲又不慌不忙地把喜南的肉铲在供台上，边铲边许愿：「龙王显灵，保佑我能有个儿子养老送终。」

其他村民看见了都不住地呕吐，只有父亲面不改色。

他早就想处理家里的赔钱货，但是总找不到理由，这下老天爷也在帮他。

我看着喜南的头被随意地铲在供台一角，她死不瞑目。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喜南睁开了那只被烧干的眼睛，眼珠滴溜溜生硬地转着，扫视了一圈庙里的村民。

等村民们下山的时候，我被父亲现藏身在树后。

他大手一捞，抓着我的头，拖拽着我下了山。

我被树枝石子划得疼，痛哭着：「爹，我再也不偷看了，求求你，松开我吧。」

可父亲像中了邪一样，他红着一双眼睛，硬生生地把我拖回了家。

我腿上的皮肉被剐蹭得露出筋骨，风一吹，就刺激得我剧痛无比。

母亲也彻底地疯癫。

她抓着被褥卷就喊喜南，小腹上的伤口止了血。父亲见她的样子见怪不怪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叫什么叫！喜南没了，儿子就要来了！我跟龙王许了愿，你快点给我生！」

那一夜，我缩在茅厕的一角，蛆虫爬上腿部的伤口啃咬，我听着母亲的哭声，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可一个月之后，母亲真的怀孕了。

这下村民们都相信龙王要求献祭活人是有回报的。你瞧，徐大东不就是献祭了自己的女儿，得了一个儿子吗！

在每月之约到来的时候，另一个女孩被以同样的方式裹进了猪肚子里，被村民们抬上了山。

他们嘴中哼着愉快的小曲。

这个月还轮不到他们，但是因为对龙王许愿的期盼，他们规划起下个月轮到谁家献祭，甚至排起了队伍。

4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的双腿坏死得厉害，伤口有虫卵寄生，散着恶臭。

母亲也疯得更严重了，她总是捶打着肚子，又抱着喜南的衣服哭。

父亲被逼无奈，把母亲锁在仓房，怕儿子出事，他一直没动过手，只把怨气撒在了我的头上。

因为双腿残疾，原本和我定亲的那家退了亲，父亲赚不到那1ooo块了。

他思来想去，又觉得把我卖掉好一些，因为儿子出生要用钱，就想着法子地给我治腿。

他说我的腿里有很多密密麻麻的虫子，就烧了一壶开水。

我看着冒着热气的开水，死死地央求父亲：「爹，我会疼死的，求求你，求求你。」

他不管不顾，照样把开水浇在了我的腿上，瞬间小虫被烫死，皮肉也「滋滋」作响。

整个茅厕传出尖锐的惨叫。我疼得昏厥过去，再一睁眼却是那座龙王庙。

原来父亲觉得我死了，又怕下一个轮到的村民不高兴，就偷偷地把我扔到了龙王庙。

我不知道父亲在把我扔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许了「期盼我儿健康成长」的愿望。

供台上有许多骸骨和头，供台下是数具骸骨。四周安静阴森。我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拖着双腿就往柱子后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