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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龙女梦（第4页）

庙门被锁，我拍了好久都没能打开，只能藏在柱子后面，双手合十，期盼龙王不要现我。

龙王庙内没有燃香，只有腐臭和腥气。

我被疼痛和恐惧侵蚀，哭泣地抓着地砖。

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样的家里？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难道仅仅因为我是个女娃，我就要承受这些吗？

怨恨、不甘、惧怕，几种情绪瞬间充斥了我的内心。

我恨父亲是个禽兽，十几年的养育都没能暖热他的心。

我恨母亲懦弱，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和喜南，让我们两个在人世间受罪。

我也恨喜南，那个傻子，都告诉她多少遍了，要学会逃跑。

我同样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不是个男娃，为什么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庙内突然刮了一阵阴风，吹在我的头皮上，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回头看过去。

供台下，站着好几个女孩子，她们身上都是碎裂的痕迹，头披散着，眼神空洞。

我甚至看见了喜南。

她静静地站在供台正中间，还是生前的模样，眼中却一片清明。突然她用手指着我的方向，我浑身一颤。

那个龙王雕像，仿佛在往下掉着砖屑，「隆隆」几声巨响，龙王雕像动了。

它盘在柱子上，龙头比虎头还要大上一些，伸长了脖子很轻易地就到了我的身前。

我和那双猩红的龙眼对视，随后它张开大嘴，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龙须碰触到我的腿。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一声呼唤。

「妹妹。」

我还以为是我惊吓过度导致的幻觉，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我的身边，她向我伸出了双臂，张开怀抱。

「妹妹，来。」

喜南又说了一声，我再一眨眼，那巨龙还是雕像的模样，而眼前的却是喜南。

我从来没听见过喜南张嘴说话，此时她脸上挂着淡笑，眼神柔和。

一瞬间，我便不怕了。

胸腔出了一丝难听的嘶哑，我委屈地哭泣，顺势扑进了喜南的怀抱。

她的怀里是冰冷的，没有活人的温度，我知道她不是喜南，而是龙王给我临死之前做的幻境。我却死死地抱住，怕喜南像龙王雕像一样消失。

「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我痛哭出声，喜南耐心地抚摸着我的头，她没有说话，好半天，她扶起了我，指着身后的龙王像，又看着我笑。

我再看向龙王像时，现那龙王像骤然变了模样，变成了一座我的雕像。

我猛然低头，双腿已经好转，手心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抬起头时，龙王庙内依旧一片寂静，供台上有数团头和腐肉。

我从地上缓缓地站起身，再一看，哪还有少女的恐惧模样。

5

父亲见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脸上难看至极，他刚想怒骂出声，我却乖顺地跪在父亲身前，给他擦着鞋面和农具。

「爹爹，盼南知道您的好心，如今女儿的腿好了，是该为爹爹尽孝的时候了。」

我这一番话说得父亲满意地松懈了下来，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女儿，一个乖顺任人摆布的赚钱工具。

父亲联系好了要将我卖给村长的儿子，他开口要价13oo块，说龙王进贡有他不少功劳。

可是在晚上的时候，母亲的尖叫惊扰到了父亲。

他骂骂咧咧地提着菜刀赶到仓房，没有现贼之后，指着母亲骂道：「他妈的你闭嘴行不行！喊什么！」

母亲半张着嘴巴，她的脚腕被锁链缠住，只是伸出手指着父亲身后，父亲回头望去，没看到有人，只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以为是山上正烧着猪，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番：「真有钱，月月杀猪藏女娃，有啥好藏的，做都做了。」

他啐了一口，没注意到他吐出的是自己的一小块儿脏器。

我啃咬着手指，缩在仓房角落，指尖上的肉都被我咬了下来，我满嘴铁锈味儿。

母亲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大了，我摸了几下，悄声道：「喜南喜南，快回来。」

母亲听了，疯疯癫癫地和我一起笑。

而父亲刚刚站着的地方，俨然出现一道烧焦的身影。

第二天，父亲开始轻声地咳嗽，他提着农具就要干活，又瞪了我几眼威胁道：「照顾好你弟弟，不然我就把你献祭给龙王！」

我把手藏在身后，畏畏缩缩地点着头答应：「知道了爹爹，你放心干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