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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龙女梦（第5页）

我搀扶着母亲，让她出了仓房晒太阳，那把粗壮的铁链，被我生生地咬断。

傍晚的时候，父亲鬼鬼祟祟地回家了。

他的手中捧着一个布包，包里是好几块烤好的猪肉。

他把裹着女娃的猪肉偷回了家。

而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哼着母亲给我唱的摇篮曲。看着父亲坐在庭院桌子前，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猪肉。

有几块儿猪肉上面还黏着烤化的人皮，父亲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狼吞虎咽地吃进了肚子里。

父亲吃得畅快无比，脸上都是猪油，肚皮圆滚滚的，和母亲一样。

父亲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我和母亲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就那样空洞诡异地盯着他已经看了很久。

父亲打了个饱嗝儿，他有些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走到我跟前还摸了几下我的脸。

「盼南长得和你死娘一样，跟爹争点气，多卖几个好价钱，给你弟弟攒着。别像你姐姐一样，她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供奉给龙王……」

他的步子有些乱了，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屋内就响起了鼾声。

而他看不见的地方，有数张人皮样儿、被风吹起来的纸风筝，在龙王庙上空飞舞。

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而我的亲事也临近了。

可也在这个时候，意外生了。

村长被人现暴毙家中，他死的时候，内脏都被吸干，连骨头都被一根一根地抽出来摆成了一个祭坛的形状。

村长整个人像一个人皮气球，挂在房梁上悠悠地荡着。

6

那个很久都没出现的老道开始说：「家家户户轮得差不多了吧，龙王吃腻了，要吃男娃。村长不愿意，这就是下场。」

这下恐惧萦绕在村里每个人的心头，他们都见到了村长的惨状，但是也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儿子献给龙王。

也不知道谁出了个损招，说龙王又不识男女，把女娃扮成男娃的样子，献给龙王不就成了？

于是他们开始作假，还有女娃的把女娃的头剃光，在裆里塞个猪鞭，扮成男娃的模样，裹进猪肉里欺骗龙王。

哦，这个出损招的人是我爹。

母亲就要临盆，他不愿意把好不容易求来的儿子沦为龙王的口粮，索性打起了我的主意。

我被剃光了头，浑身被绑住，我静静地看着村民们从猪圈里赶出来一头猪。

父亲利落地拿出利刃捅在了猪的脖子上，猪出凄厉的惨叫，但是被绑在长凳上，身上还压着好几个人，它跑也跑不了。

很快地猪血就放满了一大桶。猪被划开了肚皮，那时它还没完全断气，不断地抽搐着。随着内脏肠子哗啦啦地流下来，猪没了气。

母亲看见我被人押着塞进了肚子里，开始试图挣脱锁链，她的嗓子早已喊到哑声儿，我回头看了一眼母亲。

她自责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在我最后失去自己的意识的时候，我对母亲做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鼻腔中瞬间被甜腻的血腥味儿充斥，我的皮肤沾了猪血，黏黏糊糊地滚烫。

父亲还不停地装模作样地道歉：「谁让你不是个男娃呢，能被献祭给龙王，也是你的福气。到了阴间，给你弟弟说几句好话。」

村民们抬着我上了山，我看着渐渐远去的徐家大门，嘴角却勾起了诡异的笑。

他们将我围成一个圈，在我身下的木堆点了好大的火。

炙热的火焰瞬间直上，猪的外皮已经被烧得开裂，我没有感觉到痛，透过猪肚的缝隙看着村民们又唱又跳，嘴里念叨着献祭的咒语。

他们妄想着欺瞒龙王，许下一个又一个充满贪念的愿望。

第一次，喜南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第二次，我成了荒诞的牺牲品。

但是这些愚蠢的村民哪里知道，在父亲把我扔在龙王庙的那天，我就已经和龙王融为一体。

而我，就是龙王。

一旦我的肉身毁坏，真正属于他们的天罚才刚刚开始。

7

猪肉烤脆了，我也被烤熟了。

混着肉香，村民们贪婪地咽着口水，又不敢贪吃属于龙王的贡品，于是他们规规矩矩地把我放在供台上。

清晨，几个村民做贼一般，割下了焦香的猪肉，他们对视一眼，见我还算完整，互相商量了一会儿，一个胆大的撕下了我的一片大腿肉，放在嘴中细细地咀嚼。

他的眼睛瞬间一亮，很快地我就被那几个贪吃的村民吞噬殆尽。

原来贡品都不是龙王所食，都被这几个嘴馋、好奇的村民吃进了肚子里。